比如当初他对付“双面阎王”时,就是同赵槐序买的情报。
也算是有些浅薄的交情。
而这点浅薄的交情驱使着他跟着慕从云去了刑堂,看热闹。
赵槐序被封灵索捆着,吊在了审讯堂中央受审。
应是已经受过刑,他惯常穿的绛紫云锦碎成了破布条,那张风流多情的桃花面这会儿也不见风流了,如同地里的苦白菜,恨不得把老子倒了八辈子血霉几个字刻在脸上。
“闯万卷楼的真不是我!你们抓错人了!”虽然狼狈不堪,但他的精神头看起来不错,还有力气为自己辩解。
“我只是来玄陵办点私事,并无恶意。”
“酆都妖魔来我玄陵办私事?笑话!”诸葛松这会儿恨不得活剐了他:“你还有哪些同党,速速交代了,老夫还能给你个痛快!”
“……”赵槐序憋屈得很,心觉和这老头讲不清道理,只能看向谢辞风,语气恳切道:“听闻谢长老擅推衍之术,不如你算一卦,看看那人是不是我,也好还我一个清白!”
谢辞风早就算过,但推衍之术并不是万能,这桩事上干扰太多,云遮雾罩,他亦难以看分明。
他对诸葛松道:“伤江棂的,当另有其人。”
诸葛松怒道:“你若再不交代同党,别怪我现在就了结了你。”
话题又绕了回来。
饶是赵槐序再能忍,这会儿也烦了,风流多情的桃花目凝成了冰,冷笑道:“我念着情面才没有同你们撕破脸,你还真当我是俎上鱼肉不成?若想挑起西境和酆都之间的争斗,你尽管试试。”
赵槐序是酆都四鬼王之一,虽然酆都势力历来各自为政,但若是赵槐序死在了玄陵,其余三股势力为了接收赵槐序旧部,必定会向西境宣战。
且酆都近些年并不安分,屡屡刺探西境,早有觊觎之心。
届时又会是一场动乱纷争。
一直未曾开口的掌教司空青阳此时才道:“绛衣仙既说夜闯万卷楼不是你所为,那你说说乔装潜入玄陵所为何事?事发之时你又在何处做何事,可有证人?”
赵槐序:“……”
上位者的气势退去,赵槐序不自然地咳了声,扭扭捏捏道:“这是我的私事,不是很方便说。”
其余人见他这副神情,只觉得他是故意推脱,司空青阳摇头,沉声道:“既绛衣仙不肯说,那便暂时留在玄陵做客吧,待我们查清楚,证明此事与你无关,自会放你离开。”
赵槐序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目光在围观审讯的弟子中逡巡。
没找到那道身影,他神情微微遗憾,但随即想起自己这幅尊容,她没看到也好。
审讯无果,赵槐序又被押回了刑堂地牢。
沈弃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对赵槐序也算有些了解,此人如翩翩蝴蝶游戏人间,为人处世全凭一时喜恶。若真是他犯下的事,他不至于不敢承认。
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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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槐序怎么说也是无上天境的大能,就算在玄陵不占地利,面对诸葛松也当有一战之力,不该这么轻易被捉住。
他说念着情面才没撕破脸,或许有几分真。
但不是他,夜闯万卷楼的又会是谁?
万卷楼里藏着什么东西值得酆都之人惦记?
一个玄陵却聚集了酆都数股势力,这事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耐心等到了后半夜,沈弃如法炮制匿了身形,悄无声息往戮武峰潜去。
大约是怕赵槐序跑了,刑堂地牢设了重重看守,沈弃费了些功夫才潜进去,见到了赵槐序。
赵槐序手脚戴着沉重的封灵索,背对着牢门,正在看掌心一只碧玉簪。
沈弃现出身形,居高临下看着他:“看来绛衣仙兴致倒是不错。”
他现身的瞬间赵槐序也察觉到了,将碧玉簪收起来,并不怎么戒备地看着沈弃:“这玄陵是吹得什么风,竟把‘诡天子’也吹来了?”
说完陡然意识到什么,他顿时不复先前的从容,面色狰狞咬牙切齿道:“闯万卷楼的是你?”
沈弃嗤笑:“用脑子想想,若是我,眼下我还来寻你做什么?”
倒也有些道理。
赵槐序又坐了回去:“你来做什么,总不能就是为了看我的热闹吧?”
“万卷楼里有什么秘密?”
赵槐序眉头一挑,道:“我是知道一些,不过为何要告诉你?”
“我能救你出去。”沈弃抛出筹码。
赵槐序迟疑了一下,其实他本可以不必待在这里,但若真硬碰硬和玄陵闹翻了,那他大约就只能打一辈子光棍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
但若是诡天子将他救出去就不一样了,他不必和玄陵之人正面冲突。
权衡片刻,他扬起下巴:“你附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