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尚。”苏淼拍拍床边,随后闻了闻香气,顿时口水都要出来了,“醋放的多不多?”
“够多了。”苏尚想到那个味道牙齿就是一阵酸,他来之前试了一下味道,苏淼这段时间孕吐反应大,吃什么吐什么,后来周闲建议多吃些酸的,苏尚回家试着做了一下,发现也就酸辣鲫鱼苏淼能吃得下去,因此大多时候都配着小米饭给她送过来。
果然苏淼也吃得不亦乐乎的,一点都不想吐了。
“现在也快要五个月了,你多注意一点。”周闲冲着周洛洛招了招手让他过来,随后对着苏尚说道:“白北夏晚点才能过来,你现在这里看着他,我带洛洛去体检。”
“好。”苏尚应声,拆开了一边的牙签盒端起水果给苏淼弄水果。
周洛洛临走前亲了苏尚和苏淼各一口,又伸着软乎乎的小手摸了摸苏淼的肚子,这才一蹦一跳的跟着周闲走了。
待两人走了以后,苏尚才说道:“我看洛洛嘴唇怎么有点发紫?”
心脏病严重的病人一般习惯性的就会出现指甲、嘴唇发紫的情况,无一都代表着供血不足。
苏淼闻言也没有什么心情吃东西了,忧心忡忡的放下了手中的汤,看了看周闲和周洛洛离开的方向,说道:“洛洛两岁的时候就做了搭桥手术,这几年都没有出过事儿,这段日子经常会说自己心口疼……前些日子还晕倒过一次。”
苏尚皱眉,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怎么会突然这么严重?”
“找不着原因,那之后阿闲就带着洛洛做了全身体检,也没有查出来个病因。”苏淼皱眉,随后突然看着苏尚,说道:“阿尚,你有空去问一下温柔医生……我觉得洛洛这个病很可能是因为心理缘故反射性的导致身体变差的。”
“心理……”苏尚一愣,随后突然道,“你是说周闲和晋先生……”
“我只是猜的。”苏淼摸摸肚子,换了一个姿势坐着,又慢吞吞的吃了一口苹果,“洛洛太敏感了,稍微有一点不好都会让他很担忧。”
“我会去和晋先生沟通一下……”苏尚说道,“周闲这里你说了吗?”
“早就说过了,阿闲知道怎么做。”苏淼撇了撇嘴,叹息一声,“还好周闲和晋时绍和好了……”
苏尚皱眉,道:“姐姐,晋先生和周先生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着并不像是什么很大的矛盾。”
“当然不大。”苏淼恨得磨牙,往嘴里塞了一口苹果,看着手里少了一个口的苹果像是看晋时绍一样使劲的捏,“他们俩谈恋爱的时候都不小了,晋时绍那个混球就跟个毛孩子似的,阿闲姐姐那年去世,留下洛洛一个人,她前夫有笔糟心的账务要清算,阿闲那两年为了和她姐姐前夫那群混蛋争取洛洛抚养权差点崩溃,结果晋时绍那时候以为洛洛是阿闲私生子……他就闹别扭跑了!”
苏尚:“……跑了?”
“呵呵。”苏淼冷笑,面无表情的看着苏尚道:“对,他跑了。”
就这么完全无逻辑无理由的跑了!
苏尚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突然觉得周闲和晋时绍在一起简直也是心大。
“不过这样也大概可以猜出来洛洛小时候生活很不好,一直在遇到了周先生之后才开始变成了正常的。”苏尚很快总结道:“洛洛生父大概是没有其他的继承人,也并没有再婚,所以洛洛就是唯一的一位合法继承者,那之后洛洛生父的亲戚就在为洛洛的抚养权挣得死去活来的?”
“是啊,一直到阿闲去了那边。”苏淼叹了口气,心疼的不得了,“你不知道周闲刚回国的时候那个样子,他放弃了洛洛所有的合法财产才领回了洛洛抚养权,那个时候如果没有来找我,恐怕他们两个连饭都吃不上。”
苏淼说着伸出了胳膊,随后三只手指并拢,“你能想象吗,当时洛洛极度营养不良,头比肩膀还要大,甚至呼吸都很费力,一度要活不下去,他的手臂那个时候甚至没有我三根手指并拢起来要粗。”
苏尚沉默,虽然同样觉得那个时候的晋时绍简直是人人见而呸之的渣子,可看苏淼这个架势……大概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晋时绍的日子都要不好过了。
“晋先生知道这些吗?”
“不知道。”苏淼无力摇了摇头,“阿闲不让我说,他自己也从来没有和晋时绍说过。”
苏尚把目光从门fèng收回,随后一笑说道:“他们两个之间自然有自己造化……姐姐,把香蕉吃了,不能挑食。”
苏淼郁闷的把就差一点就能处理掉的香蕉重新塞回嘴里嗷呜一口开始嚼。
门外,晋时绍靠着病房门慢慢滑落在地上,刚做好的头发垂在脸上,可看上去一丝生气和活力都没有,他手边拿着的一个金刚玩偶掉落在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可晋时绍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看着地面久久都没有出声。
地面上面清晰的映出了他现在苍白惶然的脸,晋时绍愣愣的看着并不清楚的倒影一直发愣。
这些东西……他从来都不知道。
☆、第75章
晋时绍呆坐在外面,冰凉的地板和墙面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一阵阵的冷意,这里正是医院,走廊时不时会经过一些人,护士、医生,最多的还是家属。
经过了大概有几个人,晋时绍不太记得了,直到有人站在他面前,关心的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的时候,他才抬起了头。
那张完全没有表情的脸上甚至有着一种苍凉荒谬的悲伤——他有什么好悲伤的呢。
晋时绍陈述一样的在心里默问自己,无神的抓起了地上的玩偶失魂落魄的走到了一边的电梯里面关上了门。
电梯里面只有他一个人,他靠着电梯扶手抬起头,上方是刺眼的灯光和一边的监视器,微微反光影射出来的就是他没有表情的脸。
这时候的天气很好,医院的绿化糙地上面搭建的凉亭里还有很多小孩子正在追逐来去,晋时绍一出门被那刺眼的阳光照射的向后退了好几步才停下,随后他就站在阴影里面眯着眼看着外面阳光下的一切,只觉得自己心里升起了无尽的难过。
过去这几年,他都在做什么呢。
放任周闲一个人去了异国他乡,那个时候的周闲才多大?二十?
他本身就内向,身上又没有多少钱,又是哪里来的精力和钱以及毅力只单凭自己就夺回了洛洛的抚养权的?
那个时候呢,他又在哪呢?
晋时绍瘫坐在座椅上面死死的盯着天空,刺目的生理泪水顺着眼角不停滑下来,随后,他将手里的玩偶随意的放置在一边,双手捂住了脸,埋进去不再有任何的动作。
“妈妈,那个叔叔怎么啦?”身边偶尔经过一两个身穿着病号服的孩子或是大人,间或会有人问这么一句类似的话,随后看着晋时绍一副明显在哭的样子和他手边显然是给孩子带的玩偶,都是叹息一声,随后加快速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