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求任何回应地用朋友的身份帮助她,有没有可能,离她近一点点?
柒柒沉默了一会儿,道:“阿哲,我很感激你,但是,我这里是个无底洞,不想拖累你。”
两万块钱,太少了。
更何况,人情,是她最不愿意欠的东西。
申哲明白是自己没用,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歉疚地紧了紧怀抱。
把她从已经开始变凉的水里抱出来,用浴巾擦干净,放回松软的床上,盖好被子。
他关掉台灯,轻声道:“柒柒,快睡吧,我在这里陪你。”
然后和衣躺在一侧的沙发上。
却怎么也睡不着。
灵与肉(三十)恶化
天刚蒙蒙亮,手机铃声便疯狂响起。
柒柒睁开肿痛的眼睛,拖着酸痛难忍的身躯坐起来,看了眼来电显示,立刻打了个激灵。
慌慌张张接了电话:“钟医生,明远出什么事了吗?”
一贯冷静的声音带了点关心:“央央,明远病情恶化昏迷,今天凌晨急救过后转入了ICU,你方便的话,现在过来一趟吧。”
没有血色的唇瓣哆嗦了一下,柒柒快速控制好情绪,哑声道:“谢谢钟医生,我马上过去。”
听到动静的申哲已经起身,过来扶住她:“柒柒别着急,你要去哪儿?我陪你。”
半个小时后,匆忙赶到医院的柒柒看见钟临,双腿一软几乎跪下去。
钟临连忙扶住她,安抚道:“别慌。”
他探究地打量了一眼陪女孩一起过来的男孩子,和明远差不多年纪,连那股子赤诚单纯的劲头都很类似。
柒柒紧紧抓住男人的手,像是抓住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双眼通红:“钟医生,明远怎么样了?还有办法吗?”
钟临道:“你跟我过来,我带你看他一眼。”
跟着男人走到探视室的大屏幕前,一双乌溜溜的眼珠黏在电子屏上。
病床上那个虚弱苍白的男孩子,浑身插满了管子,嘴里连着呼吸机。
除了心电监护仪上的起伏,简直看不出一点生命迹象。
柒柒开始无声地流眼泪。
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滑下,经由脸颊落在胸前的衣服上。
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可娇小身躯的颤抖,呼吸的急促,无一不表露着她已肝肠寸断。
申哲手足无措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柒柒,别哭。”
钟临叹了口气,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一方干净的手帕,递给了她。
他尽量客观地讲述现状:“央央,你也知道,明远的肺癌早就转移到全身的各大器官,已经没有了治愈的可能,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尽量延缓这个过程,但是,你应该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明白我的意思吗?”
柒柒点头,睁大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向他:“钟医生,最后一种靶向药,也失去作用了是不是?”
从医这么多年,钟临经手过无数病患,也无数次以旁观者的角度观看过别人的死亡。
从嘴里说出去的话,无非那么几句。
很遗憾,我们已经尽力了。
请节哀。
冷冰冰轻飘飘地说完以后,便会马不停蹄地继续救治下一个患者。
再泛滥的同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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