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系着呢,谢公公。今天真是劳烦您了,害您多跑一趟。”
“哪儿的话,能送姑娘是我的面子,说出去都长脸儿。只是您来的时候不凑巧,我正好不在,要不还能给您沏杯茶喝呢。”
“不敢劳公公的驾。”说到这里知薇想起刚才马德福的话,就问小庄子,“听说良妃娘娘这会儿正在生产?”
小庄子心想这位还挺厉害,自己想打听的一句不漏,瞒得严丝合fèng,一转身倒从他这儿打听消息来了。不过这是喜事儿,也不避讳,反正迟早满宫里的人都会知道,于是便道:“是啊,疼了有一会儿了,本来我在延禧宫候着等消息呢。这不来送姑娘您了,一会儿我还回去继续猫着。”
“都是我不好,害你两头跑。”
“不碍事儿,那边有人替着,一有消息便会告之万岁爷,不耽搁。再说姑娘不是一般人,哪能让您一个人黑灯瞎火地走回去是不是,非得亲自送到门口我才安心哪。”
知薇没接这话茬儿。这小庄子话里有话的,显然对今晚发生的事情想歪了。他是不是当自己承宠了,攀上高枝儿,很快就又要封嫔封妃了?
真是太天真了。若真的跟皇帝睡了,大晚上的不给留宿还赶回赶,那也肯定恩宠不到哪里去。皇帝宠幸了宫女也不见得就一定要封点什么,白占便宜也是有的。
当然她也不能细说今晚的因由,只笑着敷衍了几句,紧赶慢赴总算是回了花圃,进了自己的房间,看着床上已睡熟的雪容,那一直提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今晚当真是锋回路转凶险异常啊。而她居然闯了过来,结局还不赖,真是老天爷保佑。她忍不住想,老天爷是不是特别厚爱她?既给了她第二次活命的机会,就轻易不会让她死掉,每次遇着点什么,总能有贵人出手逢凶化吉。
今天这事儿皇帝当真很给面子,可另一个人她也没忘。没有傅玉和她也见不着皇帝。只是她都回来了,倒忘了亲自和人道声谢。
知薇把这个人情默默记在了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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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吴司仪亲自把锦绣送了回来。
吴司仪来的时候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苍白又泛了点土黄的肤色,跟打了蜡似的,整张脸的皱纹都绷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格外严肃。
偏偏一见着知薇,她却硬是挤出了一脸的笑容,又是上前打招呼,又是说体己话的。若不是知薇躲得快,她还要拉着她的手好好地攀一攀关系。
这么一张脸不笑就够可怕了,一笑更是吓得人心惊胆颤,以至于整个谈话过程知薇都没敢多看她的脸。
“锦绣身上的伤我仔细查过了,其实也不算大。她说是在启明宫失火的时候,不小心让根横梁给砸了一下。原先姑娘是落月轩的主子,她既是你手底下的人,你又是知道的,这也算是合了规矩。事情查清楚了,我便把她带回来了,也算是完璧归赵了。”
若不是当着群芳姐和雪容的面,知薇真想啐她一口。亏她有脸说那四个字。没错儿,锦绣是回来了,全胳膊全腿的,看起来好像没少一根头发丝儿。可看她那脸色,白得跟六月飞雪似的,走路的时候全身都在打摆子,得让人一左一右搀着才能挪得动步儿。
知薇甚至觉得,她根本不是自己走进屋的,是双脚腾空让人提进来的。再看她身上穿的那身衣裳,明显不是当初她被带走时的那一件。
花圃的宫女衣裳颜色有定制,只能是那几种,这颜色不是她们能穿的,应该是吴司仪让手下人找了别的衣裳给她套上的。
也就在她那儿待了一天两夜,竟是连衣服都不能见人了?可见她下手有多狠。若不是她及时出手去求皇上,锦绣现在恐怕连命都没了!
一时间知薇简直将这个吴司仪恨出血来。
但人在屋檐下还是得低头,对方表面和善她也挑不出错来,总不能当众扒锦绣衣服验伤或是让她指证吴司仪滥用私刑吧。
皇上已经答应让锦绣出宫,她得为她的将来着想。咬出一个吴司仪锦绣也不能多长二两肉,还得惹一身麻烦,出宫的事情就会起波澜。还是就这么着让她痛痛快快走吧,出去早点嫁人为上,至于这个吴司仪,这笔账且先记下,将来总有还她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