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感觉令皇帝感到放松,也有些迷恋。不需要端着架子随时维护那一份至尊的气势,也能像小的时候那样,偶尔跳出那些规矩的框框,随心所欲一些。
皇帝最近真的是相当随兴。
吃过饭后,知薇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去哪里。皇帝的寝宫她是真的不敢再住了,可若说要走吧,看他也不像要放过她的模样,于是变得进退两难。
皇帝打量她两眼,目光落到了她左侧脸颊的一条细微的红痕上。
“那是怎么回事儿,两天了都没退?”
知薇摸摸脸颊,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受的伤。但肯定是在镜月湖附近的时候伤着的。
“大概是摔倒的时候让树枝勾着了,没事儿的。”
皇帝却已经走到她面前,伸手去抚那伤痕。看起来不深,但在她白皙的脸上留下一条总觉得遗憾。想了想他拉起知薇的手,将她拉进了寝宫,找了面西洋玻璃镜给她,让她自己看。
知薇拿着镜子左右看了看,除了这一条似乎没别的。伤口像是划伤又结了痂,过两天应该会掉痂,只是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女人都爱美,脸上留这么一条总不好看。但当着皇帝的面知薇显得很无所谓,自嘲地笑笑:“应该没事儿,过两天就会好吧。”
皇帝却已经转身,从某个抽屉里拿出个熟悉的罐子,放到了知薇面前:“这东西你那儿应该也有,不知用完没有。先用这个看看,想来应该有用。”
这是冷芳膏,知薇那里还有用剩的小半罐。自打知道他是皇帝之后,她就没怎么用过,每次看到这罐子心口就堵得慌。没想到今儿个居然又见着了。
她打开罐子刚准备用,却意外发现这罐是用过的。虽只用了一点儿,但痕迹还是很明显。这应该是皇帝的东西,并不是寻常留着赏赐人的,而是贴身使用的。
现在他把自个儿的东西借她用,知薇真是怕得厉害。她越来越担心皇帝对她能不能轻易放手了。照目前的局势看,两年后她真的能顺利走出宫门?
皇帝见她愣怔,便自己抹了把药往她的伤口上涂。凉凉的药刺激了知薇一下,她赶紧撇过头去,假装抹药实则掩饰心虚的情绪。
皇帝本就有话要说,借着这罐药便顺理成章提起了话头:“这东西朕就用过一回。有一回朕伤了手,马德福就开了这一罐。效用还不错,朕手上现在一点疤不留,你的脸应该也会如此。”
“这东西当真很好。皇上的手怎么伤着了?”
皇帝把手递到她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指直扎眼睛。皇帝指了指手背的部分,在那个地方画了个圈儿:“朕这儿曾让人伤过。伤朕的东西是一柄扇子,上面还绣了两只胖乎乎的兔子。不知你可曾见过那样的东西?”
-------------
知薇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怎么可能会是皇帝呢?那天的事情发生之后,她设想过无数的可能性,脑中似乎偶尔也闪过皇帝这个答案。但因为当时此人离她生活还太远,所以她几乎立马就把这个可能性给否定了。
想不到兜了半天,竟真的是皇帝。
看着那只近在眼前的充满力量的手,知薇没想太多就握住看了起来。手前上皮肤光滑,看不出一点瑕疵。她又用指腹轻轻摸了摸,平坦细腻,没有任何异样。
谁能想到这只手就是当初救她的那只。
皇帝让她摸得有点呼吸不匀,强压着心头的冲动道:“你这是在勾引朕吗?”
这女人当真大胆,这么亲密的事情招呼不打一个想做便做了。要知道即便是嫔妃们,侍寝的时候他都不许她们乱摸乱碰,通常完事之后人就被扛走了,很多时候还比不上现在他们两人这样的亲呢。
知薇身子一抖,赶紧把皇帝的手放下,小声道:“奴婢逾矩了,皇上勿怪。”
“朕不怪,朕就想知道,那一日拿扇柄戳朕的人,是不是你?”
都到这个份上了,再耍赖也没意义,知薇认命地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皇帝失笑:“朕好心救你,你倒是恩将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