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歪了歪脑袋,笑容猛地一落,变得面无表情。
他当然知道眼前的女人不是他的母妃,他的母妃早就被那个男人亲手杀死了。
“放我下来吧。”
宫九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对司蛮一下子失去了兴趣。
司蛮也没那么想和宫九打好关系,顺势放下他,自己则是找了抹布,准备将房间里收拾一下,既然吴明让她来照顾宫九,她自然会将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完。
不仅要做一个合格的保姆,她还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让吴明暂时忘却她的存在,趁此机会,重新练回武功,在嫁衣神功练到八层以前,她不会考虑离开这里了。
司蛮的手脚很麻利,哪怕上辈子做了一辈子养尊处优的长公主,她也没将家务活的本领给丢了。
她擦了桌子,扫了地,还给宫九的小床上铺上柔软的被褥,甚至还将宫九要穿的小衣服拿出来重新叠了,在衣柜里放了熏香。
宫九坐在木凳上,一双大眼睛就这么追随着司蛮的身影。
他没说话,眼神很平静,没有什么情绪。
这样的宫九让司蛮感觉有点像吹雪包,但是和吹雪包不同的是,吹雪包的茫然是年纪带来的茫然,而宫九的茫然,有种世界被打碎了后又重组的茫然感。
如今五年过去了,吹雪包也八岁多了,宫九看着和吹雪包差不多大。
司蛮暗暗叹了口气,也不知如今的吹雪包怎么样了。
宫九很敏锐。
他从小在王府长大,虽然没有接触过高深的武功,可他根骨绝佳,资质极好,哪怕只是普通的武师父教导的粗浅的内功,都能让他练出花来,所以他清楚的听到这个自称‘蛮姑姑’的女人的叹息声。
那种压抑着,无奈的叹息声。
为什么要叹息呢?
是有什么事情困扰着她么?
宫九不明白,所以他要观察这个女人。
接下来的日子,吴明再也没有出现过,司蛮就带着宫九两个人生活在这个小院里,司蛮并不是天生好心肠的人,但是宫九只是一个孩子,是个曾经养尊处优的孩子,他甚至连自己的衣裳都不会穿,所以司蛮自然而然的接受了类似于贴身丫鬟的活计。
为他洗脸,为他束发,为他穿衣。
每一天宫九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司蛮忙碌的身影,晚上睡着前看见的是她拿着蒲扇为他扇风的样子。
宫九很不明白蛮姑姑为什么要呆在自己身边,她又不是那些丫鬟,相反,他感觉蛮姑姑和母亲很像,该坐着被别人服侍才对。
每天都带着这样的疑惑入睡,但是却从未开口询问过什么。
宫九的沉默让司蛮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