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连串问题弄得苏拂猝不及防,她自小接触的全是神经大条的糙老爷们,哪里见过他这样琐碎啰嗦的?再说了,不是说好了简单走个过场吗?
然而到底不忍拂他好意,她颔首道:“没有什么问题,都挺好的,辛苦你。”
张予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也没做什么,明天要是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你多担待。”
张家和苏家的这场婚礼,或许是因着苏家背后的民心所向,或许是因为张家的富可敌国,也或许是因为陛下亲赐的荣耀,盛况之空前,让天燕人民在许多年后还会在茶余饭后提起,津津乐道。
这天,张家足足派出一百辆红装盛裹的顶级飞燕前去迎娶,打头的天燕通体镶嵌着红金石,熠熠生辉,一看就觉得很是财大气粗。
张予明就坐在这辆飞燕里,难得简洁的衣着,衬得人面如冠玉,格外的耀眼,他手持一捧金边玫瑰,竟然有些紧张。
“我曾立志要娶天燕最美的女人,没想到最终却娶了天燕最厉害的女将军,这算不算是造化弄人?”他喃喃自语,额头上沁出一点细密的汗珠。
燕群整整齐齐地停在苏家门口,张予明从飞燕上下来,整了整自己的衣领,敲响了门。
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二十名身着重甲的战士鱼贯而出,在门外列成两队,穿着银色制服的苏拂缓步而出,长发高挽,眉目沉肃,仿佛不是去嫁人,而是要出征杀敌。
看着那样笃定清冷的新娘,不知道为什么,张予明的心底竟然微微颤了一下。
他向她走过去,在这过程中不知不觉地也挺直了自己的腰杆,将捧花递到她手里,两个人站在一处,也算得上是一对璧人。
苏拂低眉看了看手里的花朵,奢华美艳,是和她完全不搭调的东西,一如这门婚事,一如身边的这个人,处处透着违和感。
然而,人这短暂的一生,会遇上许多无法逃避的责任和义务,他们称之为命运。
她深吸了口气,挽住这位新出炉的伴侣,步履沉稳地往外走。
和张予明一起坐上飞燕后,二十座新调试好的银白色小型星舰凌空而起,发着金属特有的冷硬光泽,二十个和她出生入死十二年的兄弟通过内置的影音系统喊出整齐划一的口号:“愿为将军马前卒,送将军出嫁!”
这气势,这排场,不像是她嫁人,倒像是她娶妻。
苏拂眼睫微湿,嘴角却绽开一个小小的笑容,让张予明看直了眼。
其实……她笑起来的时候,也不难看嘛。
☆、煮面
陛下赐下的别墅坐落在落梅山的山腰处,漫山遍野种的只有一种树——朱砂梅,据说等到落雪的时候,这座山上红装素裹,漂亮得很。
张予明身边交好的朋友多为和他一个德性的纨绔子弟,张介甫怕他的朋友过来裹乱,惹苏拂不喜,勒令不许他邀请他们过来参加。
当然,张予明自己也不愿意,一方面怕他们说风凉话笑话自己,另一方面也担心他们没轻没重和苏拂的人起摩擦。
于是,结果导致了他孤身一人坐在婚房里发呆,苏拂则忙着在外面招呼客人,应酬喝酒。
他嘀咕道:怎么搞得我像个新娘子似的?不行不行,太掉份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