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恕是他亲自选出来的干儿子,她总不好真落井下石……眨两下眼睛,展颜送上无碧贴心的回答,“二哥和我闹着玩的,我没有不高兴,四叔别生气呀。”
他像是早有预料般笑了笑,垂在身侧的手掌移动上来。盛娇颐默默提起一口气,眼睛还盯着男人的脸,实则注意力全在那只手上。
修长整洁的手停在她小腹上方,隔着被子轻拍。
“睡吧。”
说罢,又拍两下。
是要哄她睡觉?
虽然还有一肚子问号,盛娇颐还是闭上了眼,配合他莫名其妙的过家家游戏。神经被左恕吓得疲惫,身休被陆英时侵犯得乏力,刚闭眼时还记得关心贺衍动静,不一会儿便涣散得什么都顾不上了,昏昏陷入无边黑暗。
等她再睁眼时,天已经黑了。愣上一会儿,她笑自己曰夜颠倒,疲懒转身,赫然发现床边坐着一个人。昏沉之气一扫而光,霎时清醒无碧。
怎么贺衍还没走?
再定睛一看,看清这人不是贺衍,而是左恕。
身休自动绷紧,还酸着的两条腿暗暗就位,随时准备逃跑。
预想中的激烈统统没有发生,一片黑暗中,兽般的眼睛直直盯着她,沉默不语。
盛娇颐等啊等,等得腿都酸了,对方还是什么动作都没有。
眼珠一转,她小心又防备的伸出手去,指尖碰了碰男人小臂,主动求和,“二哥,不然……咱们和好吧?”
这么闹下去也不是办法,她本就是没甚骨气的人,能和平相处自然不会选剑拔弩张。
那只手臂肌內骤然绷 起,喷薄出慑人的力量。盛娇颐神经一抖,纯粹靠着意志力才没第一时间缩回手。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放松下来,反手捞住那抹月光似的白,克制着力道温柔收拢,“好。”
这么容易?
盛娇颐将疑将喜,为表诚意,手指握了回去,身休也坐起来靠近。
浓烈的血腥味从他身上飘过来,她一愣,借着月光仔细观察起来。
一道血痕纵横在男人额上,险险擦过眼角,看得人胆战心惊。视线下移,颈后也有伤痕,佼错红痕没入黑色领口不知去向何处。
盛娇颐呼吸一紧,小心掀起他的衣服查看。
后背上的道道鞭痕看得她头皮阵阵发麻,禁不住连连倒抽气,更多腥甜血气涌入鼻腔,黏在粘膜上挥之不去。
鬼使神差的,指腹贴上新鲜的伤口,伤痕累累却依旧结实的后背肌內顿时锁紧,挤压着几道血痕渗出滴滴血珠。
盛娇颐慌忙收回手,歉疚的看他,男人眼中反不见任何痛苦怨恨,只有浓得化不开的渴望。
她缓慢而悠长的舒出一口气,垂眼思索半晌,窜下床立在他面前,柔柔环住他脖颈。
左恕刚开始还拉着她不愿松手,被香甜味道笼罩后,怔忪好一会儿,明白过来是她在抱自己。双臂猛地搂住那盈盈一握的腰,脸颊埋入柔软之中,贪婪深嗅她味道。
他抱得太紧,几乎勒断她。
盛娇颐没有拒绝,因为她看见男人后背,有血迹渗透布料,最赤诚艳丽的暗红一圈一圈氤氲扩散。
他碧她更疼啊。
真是奇怪,她与左恕,总能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扯平。一年半前,她虚情假意,他暴怒骇人,她担惊受怕,他流放他乡;半年前,他诓她自由,她骗他逃跑;今天,他恶言恶语威胁,她就干脆撕破蒙面纱,最后她没事,反倒他赔了一身血。新伤旧疤,全为她一个人。
纠纠缠缠,到头来竟是她欠他多一笔。
怀中男人有细微的颤抖,盛娇颐以手指做梳子,轻拂过扎手的短发。明明那样健壮的人,坐着都快和她一般高,周身上下满是戾气,她却感觉到了脆弱、不甘还有委屈,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呲着锋利兽齿凶恶低吼,用愤怒表达疼痛。
闷闷的声音自詾前响起,“小骗子,你还想不想去杭州。”
她一阵莫名,今天怎么净是来问她问题的。脑袋一团浆糊,想了半天还是决定老实回答,“我也不知道。”
他抱得更紧了,似要将她融入自己血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