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听她这么说,正在吃饭的军官便将手中的馒头和菜放下,不急不缓的吞咽之后才道,“我去。”
小大夫闻言果然笑开了花,倒是前面那几个干活的士兵苦了脸——从月余前,自打头看见这小大夫双手碰着辛夷便会发红发痒红肿时,这些活便全是他们做了。
那时所有人还都当仅仅是小大夫一人不能碰,都铆足了劲道干活,不想当个废人,哪只这药材不挑人,谁碰了都免不了要红肿个几日,且除了凉水之外也别无镇痛之法。
这四九寒天里的凉水,碰多了就连骨头缝都是疼的。
然不等他们说什么,颜笑便已经将背篓佩戴整齐,将头上过长的发丝尽收在脑后,率先跨出了这小院。
“掌柜。”雪落蹭过来,手里拿了一个筛药的簸箕,下巴冲那行人点点,说,“还要留他们多久呢?这些一个个的比后院的猪崽还都能吃呢。”
“干的也不少吧?”小大夫笑笑,抓了一把簸箕里的药材,挑选其中一个干净的用牙咬了咬,旋即皱眉说,“继续干你的活去,要不是那人早晚要离开,这铺子还要你作甚哪?”
多话被挑了刺的小学徒挠挠头,干活去了。
一直到傍晚,前去采药的几个才回来。
比起晌午去时的精神,回城这一路上,所有人的面色都不太好看,而尤其是几个穿的衣裳淡薄些的,更是难受,恨不得跳进池子里好好冲一冲。
见状,小大夫翘着个二郎腿,笑嘻嘻的说,“呦,回来啦?”
沉默的军官点点头,将背篓放下,说道,“数量很多,若是以你近日用量,足够你用一阵子了。”
这话说的……小大夫神色不变,将人带进了屋里。
屋内只有一盏桌上的油灯亮着,虽然昏暗,倒也算是能照亮这一方小天地。
小大夫坐在窗边,大大方方的率先道,“打算着走了?”
军官一直沉默,闻言才略一点头,说,“耽搁已经不少时间,我此行身负重任……”
“什么时候回来?”没有听她再多说什么无用的废话,小大夫率先打断她,只问了自己想问的。
此刻一人坐在床上,神色淡淡,一人坐在桌旁,双手紧握成拳,放在膝头,面无表情,却神色落寞。
若是不知道的……怕是还以为桌边那个才是要离开的。
“……”留给小大夫的只有一阵沉默。
小大夫耸耸肩,倒也没逼她,只是道,“里屋药浴烧出来了,老规矩,待我泡完之后,你再进去。”
颜笑身上旧伤颇多,大多都是陈年顽疾,想要根治倒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她现在还年轻,可却是要费老大的功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