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的手轻轻的碰了碰江文谋鬓边的发丝。
发丝轻软黝黑,就如同成了江文谋之后的温眸一样,身上看不出一点脾气,不管她说什么,江文谋永远都是笑着说好。
和温眸一丁点儿都不一样。
温眸总永远都是活力满满,又兴高采烈的,整日上蹿下跳的跟个小猴子一样,一眼看不见,当真就蹿到树上去摘桃子了,整天浑身脏兮兮,和江淮以及当代大儒这几个字,也当真是扯不上一丁点的关系。
“那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姬嬴说着,轻轻躺在了江文谋的枕边,“不愿意醒过来呢?”
江文谋的呼吸细密悠长,姬嬴看着,便着了魔一样的在她颈侧蹭了蹭,悠悠的叹了口长气。
随后,她的头缓缓的移到了上方,在江文谋的唇边轻吻了一下。
接着慢慢的转到了唇角,目光缠绵而温柔的望着她的睡颜。
只是最轻微的触碰,可在姬嬴离开后,却夹杂着万分的依恋。
她重新坐回了塌边的矮凳上,双目悠长,看着窗外说:“礼朝如今大势已去,自鹿溪覆灭后,先帝驾崩,新帝登基,朝中老臣心思各异,各地藩王也蠢蠢欲动,妄想当一当真正的主人。可我管不了,到现在一直隐姓埋名,生怕让人发现你的存在,守着你在这住着,可你呢。”
顺完,她的目光落在了窗外不远处。
不远处有两个墓碑。
其中一个碑上,刻着‘先外祖江淮之墓’,而另外一个,则是个无字碑。
那是姬嬴到这之后就发现有的,并不是她立的。
她知道那是江文谋给她自己留的,她也知道,如果江文谋当时再拖着她那副被假死药掏空的身体,就这么耗下去,油尽灯枯,少年早衰只是迟早的问题。
所以她给自己提前准备好了一个墓碑。
打算让她找都找不到。
“你做的倒是决绝。”姬嬴喃喃念叨着,伸手又轻轻抓住了江文谋落在窗边的手,放进自己的手心捏了捏。
似乎觉着太凉了,她又小心翼翼的护着呵了口气,放在手里揉了一会。
“你就从来,都没给我留过退路。”姬嬴最后说的话让她自己都不由露出了一抹苦笑来。
她将江文谋的手重新放回被子里,又加多了些屋里的炭火,这才又穿上了厚实的毛皮外套,小声嚷嚷着,说道:“我从没怪过你,可你也不快些醒来看看。这屋子一砖一瓦,可都是我按照你曾经说的,特意给你造出来的。今日做完,这后院的猪圈和鸡笼也出来了,我可特意用了上好的青砖瓦,一箱箱从山下扛上来的,够你日日抓猪崽,摸鸡蛋解馋的,也一定不会塌。”
说完,姬嬴似乎是觉得干了这么多活有点不太高兴,干脆又扭了回去,忿忿的在仍然昏睡中的江文谋唇上轻轻咬了一下,这才出了门。
被咬过的嘴唇在姬嬴刚离开的瞬间甚至出现了一圈白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