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嬴再一次冷下了脸。
可到底没舍得推她,而是在她身后垫起了厚厚的靠背。
一些做完之后,姬嬴才终于问道:“你来这里,究竟想做什么?”
江文谋闭上眼睛,抿了抿唇说道:“我能……喝杯水吗?”
姬嬴静了静,还是去桌上倒了杯水给她。
水还是温热的,显然一直有人在特意更换。
军中已经紧张成这样子,五千余人的内城人人自危,可到她手上的,居然还能是一碗热茶。
江文谋扯了扯唇角,勉强勾出了一抹笑意。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江文谋抿了抿手中的热茶,终于察觉到自己的四肢百骸开始渐渐回暖。
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轻喘了一口气,说道。
“酉时。”姬嬴说道。
江文谋喝完一杯水,将杯子放在一边。
她轻声说:“我这次来,是有要事和你相商。”
姬嬴静静地看着她。
江文谋苦笑一声,抓紧了身下的被褥,说道:“我知道你在城下密道中一次性埋了数吨□□,也知道你这次……根本就不想活了,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守这个城,打算跟他们同归于尽。”
姬嬴面无表情,静静地听着她说道:“可你不能死。”
“皇帝已然油尽灯枯,近些日子已经不太能吃得下汤水了,新帝羽翼未丰,你若是死了……”江文谋说道:“朝堂动荡,内忧外患之下,礼朝倾塌不过是须臾数年的问题。”
“你待如何?”姬嬴反问道,“我若不死,父皇留下的五万人也会前来将我就地格杀,甚至不惜赔上全城百姓的命给我陪葬。”
“你说赵武德那个莽夫?”江文谋勾了勾唇角,于跳跃着的火烛之下,她的面容看上去柔和了些,“他威胁不到你——起码近日,威胁不到你。”
姬嬴慢慢的看着她,没说话。
温眸抿抿唇,垂眸说道:“太子殿下早早得到了消息,命他手下镇守边关的两万人马扮做了你的模样,连夜往南蛮的方向去了,赵武德有勇无谋,听说是你临阵脱逃,已经带兵过去追人了。”
“太子下的令?”姬嬴挑挑眉毛。
江文谋见计谋被戳破,也没说什么,清清嗓子说:“是我诓他的,太子年岁尚小,想不了这么周全,只一听说你如今身受重伤,腹背受敌,便将他手中的令牌给了我。”
提起这个一母同胞的幼弟,姬嬴叹了口气,说道:“难为他了。”
“你觉得他为难,那你就不想想你自己吗?你如今的处境,就不为难了吗?”江文谋呼吸急促,抿抿唇,掩下了眼中的某种精光,说道:“如今北狄与东夷联手,破了如今四方针锋相对的局势,南蛮一向势弱,这么多年苦苦支撑已是难上加难,靠着每年和礼朝的经济往来,以及兵力增援,这才勉强支撑,一旦礼朝破溃,他们就连附属小国的根基都稳不住了……只剩下灭国一条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