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遇安甚至都不用解释,照实说就行了。
车里沉默了片刻,暖风扇发出呼呼声响。
萧遇安说:“我说夏天,从夏天就开始了。”
明恕倏然睁大双眼,瞳孔里的光像被定住的星星。
大脑好像宕机了,处理不过来那条简短的信息。
“夏,夏天……”
又过了一会儿,萧遇安说:“嗯。”
血疯狂地跳动,方才明恕觉得四肢发麻,现在却被那股突然蹿起的力闹得手足无措。
“可是我们……”明恕抓了好几下裤子,将汗都抹在上面。
他想说些什么,起码表达一下他此时的激动?意外?还是亢奋?
但他找不到合适的词,组不成完整的句子。
他词不达意。
“我们还没有开始啊。”
最后从嘴里蹦出来的居然是这句话。
这明明不是他想说的,他气得咬牙,可已经听见萧遇安又嗯了一声。
他忽然就冷静了。
血还在沸腾,刚才是往上,现在是缓缓下沉。
他注视萧遇安,萧遇安也转过来,平静地看他。
不,那不是平静。
萧遇安根本不平静,那只是长他六岁的时间和阅历。
时间和阅历让萧遇安显得比他从容,但那也只是假象。在爱情这件事上,萧遇安又比他高深到哪里去呢?
他还早恋过,撕毁了亲手写的协议,上高中不久就摸清了自己的心思。萧遇安连早恋都没有,这扯不清的关系,还是他硬把萧遇安拉进来的。
所以萧遇安不可能比他平静。
他忽然好满足,他心爱的人为了他,向家人撒了谎。在那段围绕他,却又避开他的谈话中,他被萧遇安维护了,他不是自说自话的傻子。他们还没有到那一步,但是萧遇安已经将他挡在身后,把一切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哥。”明恕心里又酸又胀,“哥哥。”
“走过去?”此时这种情况,萧遇安也不知道怎么处理,索性打开车门,换了话题。
他刚刚经历了一场陌生的角逐。
向萧览岳承认了并不存在的事实后,他本应该独自待一会儿,至少整理好心情,但是听着萧览岳的那一声叹息,他最想做的,竟是让明恕到自己身边来。
如果“从夏天开始”的事是犯错的话,他卷入了错误,他需要那个始作俑者尽快出现。
车外寒风扑面,明恕紧了紧衣领。萧遇安走在前面,他落后两步,没急着赶上去,却也没有拉远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