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恕这年纪包袱特别重,脸皮还薄,几句就被说红了脸,还要硬撑着,“哥你说啥啊?我从来不委屈。”
还从来不委屈。萧遇安想,家里最能委屈的除了明恕就没别人。
“在机场嘴角都要撇到下巴上去了。”萧遇安说:“还不委屈啊?”
明恕脱口而出:“那是你笑话我!”
萧遇安说:“嗯,给我们明哥道歉。”
明恕这会儿耳朵都要烧穿了。
哥的声音很低,好像实实在在贴在他的耳朵上,然后不断往下沉,直到挨上他的胸膛。
他以前就觉得哥嗓音好听,但这回感受特别明显,有他羡慕的、向往的成熟男人的低哑磁性。
不像他,动不动就破音。
还被笑。
“谁都有这个过程,就跟长个子一样。”萧遇安又道:“我和萧牧庭变声时不跟你现在一样吗?”
“一样吗?”明恕说:“哥,你声音就没鸭过。”
萧遇安被他这描述逗乐了,“没,我们都鸭过。”
“那我怎么没印象?”
“因为那就是一小段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明恕自个儿想了会儿,半信半疑的。
“我那时也觉得难听,负担重,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萧遇安继续开解,“但你看,只要过了那个阶段,你就记不得了。”
也不知道是觉得哥说的有道理,还是单纯因为哥说的话他都无条件相信,明恕这就被说服了,“那我不鸭了,声音能变成你这样吗?”
这鸭来鸭去的,萧遇安忍住笑,“你什么都照着我来啊?”
“因为你是我哥啊。”明恕之前都压着嗓子说话,现在不压了,嗓音一放出来,又响亮又滑稽,“你是什么样,我就要变成什么样!”
少年天真的话语让萧遇安不仅有些感慨。
早几年他自己都还没成年,不懂怎么管小孩,但明恕又是他的责任,他不得不管明恕。摸不到缰,那就用最主观也最笨的方法——照着他自己的喜好“捏”明恕。
明恕确实长成了一个优秀的少年。
但阅历增加,再看明恕,就觉得应该给明恕一个选择的空间。他是他,明恕是明恕,他不应该把明恕养成另一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