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是你一定要勘破情关——区区儿女私情算什么?与我殷国王室司马家薪火相传的‘一统六合、天下一家’之雄图大业相比,它简直就是微不足道!身为司马家的子孙,你一定要会时时处处坚持以本族大业为重啊!”
司马懿伏身在地,默默地听着父亲大人如冰刃般冷峻的训示,感到浑身上下一阵阵不寒而栗,整个心脏都已在不知不觉之中绞痛得有些麻木了。在蒙眬的泪光中,他依稀看到一滴一滴血珠从自己紧紧咬破的嘴唇边缘缓缓落下,在地板上洇开了一点点浓浓的殷红……
第2卷 身在曹营,司马懿暗通孙、刘 第11章 曹操一出错,司马氏笑了 第069节 汉室骨鲠随着炎炎盛夏陡然逼近,许都城里的空气一夜之间也骤然高度紧张起来,仿佛一只装满了火药的大桶,一触即爆。
六月十二日,荆州方面传来消息——被朝廷册封为侍中之官的韩嵩回到襄阳城中非但劝说刘表投诚归顺未果,而且还被刘表一怒之下投进了监狱;在收监了韩嵩的同时,刘表强撑病体,从新野紧急召回了刘备,当面托付给了他北抗曹操的重任。
六月十四日,江东方面传来消息——特使鲁肃返回之后,孙权非但没有表现出任何放马江南、收兵归库的恭顺迹象,反而迅速加紧了江东一线的全面戒备。他先是派出幕府第一重将周瑜在鄱阳湖勤练水师,兵舰日日游弋于江,锋芒隐隐逼向皖城与合肥城;然后,他调遣麾下骁将甘宁、黄盖等进军屯守靠近荆州的鄂城一带,于长江南岸伏伺而窥。
这两个消息都让曹操很是烦躁,尤其是韩嵩在荆州被捕,更是让他雷霆震怒。韩嵩以天子近臣、丞相特使的身份前去劝说刘表归附,结果竟被他一个地方牧守擅自监押,这分明是没把他曹操放在眼里!同时这也说明了刘表是准备与他对抗到底了!
曹操在盛怒难抑之下亲书一份措词尖锐的奏章呈进了内廷,声称:荆州牧刘表先前本有郊天祀地之逆迹,而今又胆敢擅监天子近臣、丞相特使,并且大备甲兵企图抗拒王化,实属目无纲纪、大逆不道、罪不容诛,本相为正朝纲、护君威、匡汉室,不辞劳苦,将披甲跨马亲率五十万雄师挥戈南下,荡定荆州、翦灭刘表。
他的这一道请战表刚刚呈进宫去,太中大夫孔融随即也写了一道奏章跟进,但其内容却与曹操之表截然不同:刘表固然有悖逆之迹不可轻恕,但他一不如当年袁术妄自称帝那般猖狂,二不如当年袁绍举兵犯上那般暴戾,若是当朝宰辅能够建德和人、风化海寓,勤修文治以怀之,广行柔道而抚之——刘表自可不折棰而下之;倘若朝廷大兴干戈、挥师南下,只怕会有穷兵黩武之弊。
孔融的这道劝抚表明显是针对曹操的那道请战表而来的,顿时在许都上下引起了一片争议之声。但是,曹操本人却一反常态地表现出了一种莫名的沉默,既不辩论,也不作答。
第二天,御史大夫郗虑也上了一道奏表。他的奏表内容却与南征荆州事宜全然无关,而是专门刺向孔融的一柄“利匕”:太中大夫孔融,昔在北海,见王室不静,而招合徒众欲规不轨,妄称“我孔圣之后而见灭于宋,有天下者何必卯金刀?”及与孙权使者鲁肃私语,谤讪朝廷。又孔融身列九卿,不遵朝仪,秃巾微行,唐突宫掖。又前与白衣狂生祢衡跌宕发言,肆语有云:“父之于子,当有何亲?论其本意,实为情欲发耳。子之于母,亦复奚为?譬如寄物缶中,出则离矣。”既而与祢衡更相赞扬。祢衡谓孔融曰:“仲尼不死”。孔融亦反赞祢衡:“颜回复生。”似此种种不忠不孝不恭不顺之迹,所积非一,请以朝纲国法而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