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徽听着,脸上不禁露出甜甜的笑意。
张春华将她的所有表情暗暗瞧在眼里,又淡淡地点了一句:“女孩子若能得到自己所钟爱的男子为夫君,自然是莫大之福。那么,徽儿呀——你为师儿对你的一腔真情而准备好付出什么了吗?”
夏侯徽听得一怔,有些惊疑地看了张春华片刻,款款答道:“孩儿所以回报子元者,正如母亲您所以回报父亲大人者矣。”
“哦?你能这样想,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张春华十分认真听完后,深深地盯了她一眼。隔了半晌,她才从自己的锦垫坐枰后面“哗”地推出一方锃亮的银匣来,慢慢地说道:“你应该也知道了,元姬她近来已为昭儿身怀胎孕。徽儿,你作为她的亲嫂嫂,应该前去探视一下她吧?为了给她母子祈福求吉,你便代为娘将我司马家祖传的这方‘殷王之印’带过去,镇在她寝室内的香龛之上,如何?”
说着,她若有心又似无意地将那银匣缓缓打开:一方碧光流转的青玉宝印赫然而现,那精致的印钮被雕成了一匹撒蹄奔腾的高头骏马,昂昂然直欲从匣中飞跃而出!
一见这“殷王之印”上的神马印钮,夏侯徽顿时如遭雷击般娇躯一震,这印钮上的骏马之形居然与她在“灵龟玄石”拓图上看到的那“八骏齐奔”之状一模一样,甚至连扬蹄腾身的动作都如出一体!
这一下,夏侯徽是彻彻底底地呆住了——耳畔还回响着张春华那忽然变得仿佛又遥远又飘忽的声音:“我司马家的这‘殷王之印’是有大灵通、大福荫的——为娘听到宫里的那些嫔妃们谈起,这一次‘天降祥瑞’的那块‘灵龟玄石’背面上也天然生成了八匹骏马的图案。只是,却不知道究竟是那‘灵龟玄石’上的‘骏马’好看,还是我司马家‘殷王之印’上的‘骏马’好看呢?徽儿,你若有闲暇进宫且代为娘去瞧一瞧,将它这两者之间的异同之处带回来给为娘说一说……”
听着张春华的话声,夏侯徽明亮如珠的双瞳已然渐渐暗淡成一片灰茫的阴霾……
五日之后,夏侯徽暴毙于司马府寝室之中。夏侯玄亲自带了十八名御医前来查验病情,得出的结论是:忧虑伤脾,心气郁结,壅而不通,积愁骤崩,闷闷而死,并无他异。
“近来孙权老贼所写的那封《致诸葛丞相书》,在京城里‘炒’得是沸沸扬扬的……寅管家,您怎么看呢?”
张春华召来了管家司马寅,在密室中交谈起来。司马寅听问,思忖着答道:“依属下看来,夫人您也不要对那封信太过敏感。其实,孙权的那封《致诸葛丞相书》是一柄奇异的‘双刃剑’,一方面它可以引起魏室心腹们对老爷的深深忌惮,另一方面它也可以引起朝野上下对老爷之无双才略的深深敬畏……从这种意义上讲,它是在为老爷进行巧妙的宣传。这,就看夫人您怎么去适当引导了……”
张春华似有所悟,缓缓地点了点头。她静了一会儿,又问道:“管宁先生已经答应受聘为当朝太尉了吗?”
“玄通子”管宁是司马寅与司马懿在灵龙谷“紫渊学苑”共同的授业恩师。张春华这么一提他,司马寅立刻敛容避席而答:“据属下派人前去探视,管先生自年初从辽东驾舟渡海回来之后,便一直卧病在床……看来,他是难以应聘入京任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