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开那两扇巨大的黑色花岗石洞门,司马懿便带领他们进入了这座司马家的“绝密洞仓”!
“父……父亲大人!孩儿们真没想到这老宅的后花园竟有这么神秘的一个地方!”司马师兄弟感慨不已。
司马懿一边沿着那宽大的青石甬道往里缓步走去,一边向他俩详细介绍道:“这个洞仓是你们祖父、伯父当年建设而成的。这里的甬道四通八达,在咱们温县周边的各个邻县都有出口……前面就是藏兵洞、储粮洞,我司马家遍布天下的万千死士都是从这里面训练出来的。”
“父亲大人!想不到您和祖父大人、伯父大人为建成我司马家‘异军突起,独揽天下’的雄厚基业,竟是这般苦心孤诣,筹谋万全!”司马师慨然而叹,“孩儿等甚是感动。”
“唉……这都是我司马家中人该做的。你们兄弟俩今后难道还不是一样该这么去做?”司马懿摆了摆手,仿佛十分平静自然地说着,径自走到洞厅当中一座擎天灯炬之下站定。刹那间,他脸上和蔼的笑意仿佛渐渐被阴云覆盖了,缓缓从他双颊边无声地消退而下。炬火扑闪地照着,显得他一半儿脸隐没在浓浓的阴影里,一半儿脸凸现在淡淡的光明中。他慢慢说道:“那么,从现在开始,师儿、昭儿,为父就将这‘绝密洞仓’移交给你们接管了——师儿,你就让石苞称病告假吧,反正他与曹爽、丁谧他们已是撕破了脸皮誓不两立,再在朝廷中待下去也没有太多的回旋空间。干脆,你就吩咐他和牛恒大叔一道隐居到孝敬里来,专门负责经营这‘绝密洞仓’之中训练死士、细作等机密要务……”
“是!”司马师朗声答道。
司马懿又道:“这一次我们挑选和训练出来的死士、细作一定要是最精干、最机敏、最伶俐的。他们是我司马家从暗中刺向曹爽一派咽喉要塞最犀利的一柄匕首!昭儿,你回京之后便与牛金二叔好好商量一下,让他出面与辽东鲜卑率义王慕容跋联系,请慕容跋暗暗挑选一批忠诚精干的鲜卑义士送到这里来。他们鲜卑义士的体力和武艺足可以一当十,是担任我司马家死士、细作的最佳人选……”
“父亲大人,这慕容跋的为人……靠得住吗?”司马昭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的为人绝对可靠——他是为父义结金兰的同门师兄弟呢!”司马懿坚定地讲道,“为父和他的友谊可是在辽东之役中血与火的考验之下牢牢建立起来的!”
“那就好。孩儿回洛阳后一定和牛金二叔把这件事儿办得妥妥当当的。”司马昭这才放心地承诺道。
司马懿又向他兄弟俩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在为父回老家养病卧居的这段日子里,你俩在京师洛阳一定要收敛锋芒,谨慎自持,要老老实实地夹着尾巴做人,要眼睛里揉得进沙子、屁股下坐得稳火炉,任他曹爽一派怎么挑衅、怎么胡来、怎么妄为,你们都要给为父死死忍住。一定要等到最合适的时机,我们才可以果断出手,将他们一剑毙命!”
……
从后花园“绝密洞仓”里出来,司马懿父子三人刚走到那满月形门口处,却听到一串叮叮当当的环佩交鸣之声渐渐飘近,仿佛檐角下晃在风中的铃铎。
司马师、司马昭循声望去,只觉那一派明丽的流光忽然刺痛了他俩的双眼。等到瞳眸适应过来,才见面前已站着一个女人,身材颀长,秀发挽成双螺髻,仿佛青云出岫,容色万方,明艳得令人不敢正视,犹如灵珠美璧一般,便是在尘垢之中亦能焕发芳华!她那皓腕上戴着玛瑙镯,衬着象牙般的皮肤,像是刚凝成的羊脂玉上不经意掉落的流丹!
他俩再回过头来瞧着父亲大人那痴痴的笑脸,心头顿时一下明白了:这女人必定便是被父亲大人多年以来在老家逍遥阁中金屋藏娇的那个神秘之极的柏夫人了!
铜炉中徐徐飘出的氤氲香雾,朦胧如薄纱。
风姿绝艳的柏夫人身着羽裳,在琴声伴奏之下、飘扬的花影之中翩翩起舞——她犹如九天仙女飞下青霄,容色殊丽,雪肤樱唇,妩媚之态难描难述;髻发高堆,婉曲似灵蛇,斜斜插了两支紫金钗,摇动之际精光闪烁;一双瞳眸澄若秋水,清莹流波;那羊脂般白腻的眉心上偏偏点了一丝鲜血般的妖艳红痕,这使她在秀丽脱俗之中带着魅惑,叫人恨不得立即将她拥入怀中!她的娇躯窈窕有致,展开舞姿来便如汉宫飞燕一般曼妙空灵,在半空中恰似乘风抟云、鹤舞燕翔!动作时而柔缓轻逸,如蝴蝶采花;时而急旋迅舞,如飞鸟投林。当真是“飘然腾转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玉手招摇琅琅声,斜曳长裙云渐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