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珍错愕地盯住她,这人的脸逐渐的变了一个模样,变成了廖爱成。廖爱成绕过桌脚,过来签她的手张嘴似乎要说话,曼珍捏她的手背,知道这手仍旧是属于母亲的,于是一串眼泪掉下来,说不出狠话,于是廖爱成温柔的抚摸她的脸:“敬颐哥受伤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他,他老是发烧,反反复复的。”
曼珍的五脏六腑是麻木的,她道:“你不知道,他已经不需要我去看。”
廖爱成露出不解的神情:“为什么呢,你们两个其实这样的要好……”
曼珍只是摇头,她也说不出具体的原因,勉勉强强的对廖爱成或者母亲笑:“什么原因……跟我不想问他为什么受伤是一个原因吧。”
因他流的血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并不是因为她,因吴敬颐已经开展了另外的态度,令她在那个陌生的房间睁开第一眼看到的人,不是他。因他的人生已经开始有别人的介入,一个比她更合适更完美的人。
曼珍晓得自己是自私的,很自私,她控制不住的簌簌发抖,为自己的卑劣和心胸狭隘。她总是不够好,唯一认为她好的,没有理由的爱着她的,只有妈妈和爸爸,周晚莲已经走了,金爸爸没有底线的溺爱她,她意识到那的的确确是一份货真价实,没有半分水分的溺爱,同时也是一份沉甸甸的、无所不包的深爱。
其实她谁都不需要,只要爸爸就好。
曼珍蜷着身子窝在床上,被子落在一旁,她的肩头不住的战栗,梦里有着低低的哭泣声,梦外却拥有干涸的脸颊,她在昏暗的黑夜里醒来,周遭一片寂静,耳边是自己艰难的喘息声。
曼珍抬手摸摸自己裸露的肌肤,上面冰凉滑腻,然而胸口处却熊熊的燃烧着一股烈火,烧得她几乎即刻从床上跳起来,她剧烈的喘了两口气,带着一股潮湿的热汗轰然往后倒下。
转眼便过去几个月,烈烈夏日转到秋意浓里,曼珍进入了高年级,苏弈清又来接她放学,一片放学的人潮中他立的最明显,身上一件黑色带毛领的皮夹克,里面配着清新蓝的纯色衬衣,腰间一条宽皮带下面是深蓝的牛仔裤。他交叠着两腿,脚尖点地着靠在郑亮的小汽车上,黑发油亮有型的打理好,简直闪耀的非同一般。他从人群里精准的瞄到金曼珍,笑着抬手招了一下,许些女学生纷纷红了脸蛋,总以为他是对着自己笑。曼珍头一扭,直接左拐着过了马路,苏弈清快步追过去,司机也是懂事的开车从后追过来。
“别不好意思呀,我就长这个样,别人看我我也没办法。”
曼珍对着他,不晓得为何,总能轻易的生气,脚尖一转举拳就去捶他的胸口,如果她够高,捶他的脸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