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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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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潋知道,若无大事,额娘是不会传几位侧福晋一起来的,今日她见众人神情黯然,就连载涛都变得吞吞吐吐,便已知晓阿玛病情严重之大概。

“是潋儿来了吗?”载潋听见阿玛沙哑无力的声音从一道薄薄的纱帷后传来,她看见阿玛搭在床边的手指略动了动,那道轻薄的纱帷便随着风一起在半空中轻摇。

载潋努力敛回自己所有悲伤沉痛的心事,仰起头去让自己的眼泪淌回自己的眼眸,许久后才努力地挤出一道微笑,小跑了两步后跪倒在自己阿玛的床头,宽慰笑道,“阿玛,女儿来了…这几天叫阿玛担心了。”

载潋瞧见阿玛的手指微微抽动,便伸出手将阿玛的手紧紧含在自己的掌心里,她脸上的笑容仍未消散,眼底的泪却再也不能控制。

载潋不知道这几天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先前醇王府明明请来了一位名为徐延祚的大夫为阿玛看病,阿玛的病也已经颇见好转了,为什么会突然恶化至如此地步呢?

“阿玛,徐大夫呢?有他在阿玛一定会好起来!”载潋因双手都握着自己阿玛的手,没办法用手去擦泪,便歪过头用肩膀上的衣物蹭了蹭眼底的泪,转头对阿玛暖暖笑道,“阿玛一定会好起来的…女儿去给阿玛请徐大夫过来,女儿现在就去…”

载潋起身就要跑,却忽然感觉手上一紧,载潋惊诧地回头去看,才发觉是自己的阿玛将自己拦住了,载潋不明所以地望着躺在病榻上的阿玛,只听他道了一句,“太后将徐大夫请走了,你不必去找了…太后…派了宫里太医来…”

载潋不可置信地听着阿玛的话,她难以自控地疯狂摇头,她望一望自己的阿玛,又回头望一望自己三个才刚进暖阁的哥哥,她挣脱开阿玛的束缚,怒火难遏地质问道,“为什么!太后为什么要请走徐大夫?太后明明知道阿玛从前的病就是徐大夫医好的!现在请他走到底是什么居心!”

载潋的哭喊声传至殿外,三位太后派到醇王府来为醇亲王“医治”的太医便悠悠地迈进了思谦堂的暖阁。

打头的一位太医才瞧见载潋,便句句反讽道,“格格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微臣等可都是在宫里为皇太后、皇上瞧病的太医,岂不比江湖游医要强上百倍?太后居心良苦,故遣我等到王府为王爷看病,不知格格今日是否要质疑太后用心,阻拦我等为王爷医治?!”

载潋一动不动地盯着站在最前头的太医,见他从手中提箱里取出一碗刚煎出来的药来,一步一步向自己阿玛走过来。

三位太医顶撞开挡在他们面前的载潋,径直走到醇亲王床前,扶起他来便要将碗里不知是何物的眼灌下去,载潋一见此情此景便再也忍耐不住,她冲上去一把将三位太医狠狠推远,抬起手去指着仍端着药碗的那位太医的鼻尖怒吼道,“我不管你们是真的太医!还是假的太医!是太后意思也好,哪怕皇上的意思也罢!你们的药既然不管用,我不就不许你们再给我阿玛进!”

那端着药碗的太医被载潋推得一直脚下趔趄,药碗里的药汤都被推得洒在了他的袖口上,他一时恼羞成怒,便毫不退让地回载潋道,“太后和皇上的意思还容你质疑吗?!王爷都从来不敢阻拦我等进药,你又凭什么?!”

那太医话毕后,便怒气冲冲地又端着药碗要去给醇亲王进药,载潋听见自己阿玛靠在床榻上不住地咳嗽,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冲上去将太医手里的药碗一把夺过,攥在自己的手里。

那太医被吓得直直指着载潋,恐吓她道,“这可是奉皇太后和皇上之命呈到醇王府的药!你若是敢将它摔了!就是大不敬的罪过!”

载潋知道自己若摔了太后和皇上赏下来的药的后果,却也坚决不能再看自己的阿玛被他们灌不知名的药,于是便只苦苦地笑了两声,她目光凄冷地瞪着眼前三位太医,将药碗握紧了,举到自己嘴边,仰起头来一饮而下。

她举着手里不剩一滴的药碗给面前三位太医看,而后只冷冰冰道了一句,“一滴不剩,你们可以回去复命去了!”

三位太医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他们都能看得出载潋是真的动怒了,不敢再激怒她,却也都觉得无法向太后交代,便壮着胆子继续道,“你…这是太后和皇上赏给王爷的药!不是给你喝的!”

载潋只感觉唇齿间令自己难忍的苦涩还没有消散,三位太医又说到她最在乎也最让她敏感的人来,载潋头脑一热,便狠狠将手里的碗摔碎在了脚边,碎片立时四溅,传来一阵刺耳的破碎声。

载潋厉声怒喝那三位太医道,“太后的意思就是太后的意思!谁允许你们讹传皇上旨意的?皇上是绝不会与你等奸邪小人勾结在一起,迫害我阿玛的!”

那三位太医见载潋连碗都摔碎了,眼见着是要什么都不顾了,慌忙将地上的碎片随意捡了几片,提着提箱一路慌忙跑了。

载潋跪回到阿玛的床边,她眼底仍含着泪,声音也喊得嘶哑了,她以为阿玛还会向从前一样斥责她放肆,她已做好了挨骂受罚的准备,却听到阿玛轻笑着问她道,“潋儿不怕吗?”

“不怕!”载潋斩钉截铁地回答,她握紧了奕譞的手,眼里的泪光顺着脸颊一行行滑落,“若是能保护阿玛,再为阿玛尽一点孝…什么都值了!女儿什么都不怕!”

奕譞却突然释然地轻笑,他知道太后不想再给他活下去的机会,他就真的不可能再有机会了,而初生牛犊的载潋却不懂这就是宿命,他们谁也逃不过。

奕譞转过头去不再看载潋,只问了她一句自己最担心的问题,“皇上的误会也不怕了吗?”

而此时的载潋却迟疑了,没有再像刚才一样斩钉截铁又奋不顾身,载潋的迟疑令奕譞至今都难以安心,他攥紧了载潋的手,道,“潋儿,只有都不在乎了,都放下了,才能活…”

载潋想到时至今日皇上仍误解自己陷害珍嫔,误解自己可以隐瞒自己受伤的实情,误解自己是太后身边的人…

这一切的一切,载潋又如何才能说清。她总是越想保护什么便越失去什么,越在乎谁就越换来谁的误解。

而今日的她也终于学着不再在乎了,载潋总想,若能换皇上无恙平安,纵然她将所有误解与委屈都忍了,也全都值得。

有些话,也就不必说清了。

载潋用力地点头,眼底下的泪就一滴一滴将奕譞手边的被褥都打湿了,载潋轻声道了一句,“阿玛,我不怕,我都不怕了。”

奕譞只点了点头便拼命地咳嗽,一句话也说不出,载潋忙抚着阿玛的胸口,焦急地回头问王府里总管事张文忠和管家常贤道,“阿玛的病这么重!宫里的药既然不见效,怎么就没人去医馆里请大夫来呢!”

窗外忽下起倾盆般的大雨,雨声虽仍隔着窗,却已经震耳欲聋。暖阁的门未关,此刻便被风吹得吱吱呀呀作响,载涛怕暖阁里进了冷风,忙去将暖阁的门关了。

载沣同自己两个弟弟缓缓走到载潋身后,弯下腰去为自己的阿玛盖上了一层更厚的绒被,又合紧了暖阁里的窗,只怕冷风冷雨会从窗户的缝隙中漏了进来。

奕譞咳得已彻底没了力气,他的声音只剩下了气声,他拉过了载潋的手道,“潋儿,阿玛自知命难久矣,你们不必再费心力去请医了…”

奕譞的话音仍未落,张文忠便在载潋身后躬着腰小声道,“格格,您有所不知啊,奴才们几次三番地去同仁医馆请大夫过来,可自从徐大夫被太后赶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哪位大夫敢来醇王府了!人人都怕获罪于太后啊!”

载潋更加用力地攥紧了阿玛的手,她不知道现在又昏沉沉睡过去的阿玛是否还能听见自己的话,可她仍执意说着,“阿玛,女儿去给您请大夫过来,女儿亲自去请,一定能将大夫请过来!阿玛要等女儿回来!…”

=========

载潋离府时天色已全黑,而大雨却仍未有要停下的迹象,夜里的气候仍旧冷得像初春,载潋只多添了一件防寒的斗篷,便亲自打了把伞要出府去请大夫过来。

载沣担心载潋一人出府,便忙命人去将她拦下了,自己匆忙追过来便道,“潋儿!你若要去,我同你一起去!”

载潋此时已蹬上了静心给她套上的一匹马,她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撑伞道,“阿玛还需要哥哥照顾,我很快就回来!哥哥别担心我!”

载潋一路骑马到医馆时,医馆内已熄了灯,她跌跌撞撞地从马背上跳下来,扔下了手里的伞也顾不得去捡,她冲到医馆门前便跪倒在门外,用手敲着医馆的大门,企盼门内的人能来为自己开门。

医馆内立时亮了灯,一个医馆内的小伙计来为载潋开了门,见载潋浑身泥泞地跪在门外,忙扶她起来道,“姑娘有什么急事?快起来说,不要跪!”

载潋却不肯起,她双手握着小伙计的臂膀道,“请问医馆里还有大夫在吗?求大夫随我回家一趟吧!我父亲他病得很重……”

医馆里每日都留有看守的大夫,小伙计听载潋说只是来请大夫的,便更要扶她起来,笑道,“看病救人本就是我们的本分,姑娘千万别这样,姑娘总要先说家在哪儿,我才好请大夫同姑娘去啊!”

载潋怀着满心的希望对那小伙计道,“我是来请大夫到醇王府的!”

小伙计方才满面的笑容立时在听到“醇王府”三个字变得僵硬冷却,他犯难地摇了摇头,推开载潋紧握的手,道,“姑娘,你先等等,我总要先去问问大夫。”

小伙计关上了身后医馆的门,将载潋一个人留在门外,载潋只听见屋内传来二人对话声,“师父,又是醇王府的人来了,想请您去醇王府的。”

载潋却只听见另一人的叹气声,良久后才道,“并非我不想救人,只是冒险谁敢得罪太后啊?更何况我眼前就有先例!…你去告诉她,就说今日无大夫留守,叫她回去吧。”

小伙计出来回话时,载潋仍跪在门外的雨水里,她向前挪了两步,乞求那小伙计能为自己说句话,劝大夫能去府上为阿玛看病,可那小伙计却不再看她,狠下心了对载潋道,“姑娘你回吧,若大夫同姑娘去了醇王府,救了别人,可就再也救不了自己了啊!”

小伙计狠心地将门关死了,只留载潋一个人仍跪在门外任由大雨的冲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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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湉同荣寿公主去到储秀宫后,心中心事仍难以安放,他身边的内监为他撑着伞,雨一滴也没有落在他身上,可他却感觉所有的冰冷的雨滴都浇打在自己身上了。

载湉进了太后平日里起居的东暖阁,只瞧见太后正站在东暖阁里最敞亮的窗下写字,载湉并不去看太后笔下都写了些什么,只规规矩矩地向太后请安道,“儿臣请亲爸爸安。”

太后手中的行云流水般的笔立时停下了,她将手里的毛笔按在茶几上的砚台边上,用清水净了净手,转身落座道,“皇上起吧,坐。”

载湉转身落了座,见暖阁里仍燃着取暖用的炭盆,耳边只听太后的声音传来,“前次皇上去瞧了醇亲王,太医院的太医来回话儿,说醇亲王这几日仍病势沉重,未见好转。我想皇上既然前次都去过了,下次不如咱们娘俩儿一块去瞧瞧他,也好让他宽宽心。”

载湉一时又惊又喜,可一听到“醇亲王病势未见好转”时又忍不住忧心,他被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太后派去醇王府的“太医”才是加速醇亲王病态恶化的真正原因。

载湉仍未开口说些什么,便听着李莲英急匆匆地到太后跟前回话道,“太后,太医院太医来回话了,奴才瞧着他们挺急的。”

太后本心不愿太医们在皇上面前回话,却也担心若刻意不见来回话的太医会更惹皇上疑心,便镇定自若道,“宣他们进来,正好儿皇上也在,叫他们跟皇上说说醇亲王的病。”

太后本以为太医会如往日一样来装模作样地回禀病情,实则是向她复命后就走,谁知今日太医院三位太医惊慌失措地跑进殿来后就跪倒哭喊,“太后!微臣求太后做主啊!醇王府的三格格…她疯了!”

太后神色微怔,眉间略蹙了蹙,便厉声问道,“到底怎么了!”

载湉一听到太医提起醇王府三格格,也不禁格外留意起来,其中一位太医忙磕头回话道,“回太后的话,微臣今日去醇王府为醇亲王进药,谁知道竟被三格格抢着将药喝了!她还在府里口口声声质疑太后为醇亲王派医的用心,最后还将盛药的碗摔碎了!太后您看,这就是碎片…”

其中一位太医将临走前匆匆忙忙捡起的几片碎片掏出来呈给太后看,太后接过碎片后被气得双手直颤,她在皇上面前又不能说穿自己命人为醇亲王派医送药的真正用意,只得恼怒地吼道,“载潋这丫头今儿是怎么了!连我都要疑心了!”

载湉坐在一旁忽想起来这几日一直风闻不断,醇亲王病势不见好转,用了太后派去太医开的药后仍旧病势沉重等言。他知道载潋不可能会在自己阿玛病重的时候无理取闹,他更了解载潋的心性,了解她会为了什么人,为了什么事而奋不顾身。

载湉尚未等太医回完话,站起身来就要走,他不可能袖手旁观着自己亲生父亲的重病,更不可能在知道了真相后,仍让载潋背负着被误解的痛苦。他此时恨不得立时能赶到他们的身边,和他们一起分担所有的苦难。

载湉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只听太后忽然在身后厉声喝了一句,“皇帝!你要去哪儿!醇亲王只是一介臣子,皇帝不该过分挂念!”

载湉这一次再也没有被无形的枷锁束缚,他重情重义,亦从来不是懦弱之人,他站在原地,只微微转头,向太后断然道,“还请亲爸爸恕罪,这一次,无论是谁,都拦不了儿臣。”

载湉出了储秀宫后便即刻吩咐王商道,“去请几位朕信得过的太医去醇王府,让他们现在就去!一刻也别耽误!”

王商得了命后却没有立刻去办,载湉便转头瞪着他吼道,“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王商因为自己仍为皇上撑着伞,不便离开,才没有立刻去太医院传话的,此时便委屈道,“奴才怕万岁爷淋了雨,伤了身子…”

载湉推开他手里的伞,吼道,“你快去!朕没事儿!”

王商一路跑远了以后,载湉才又唤来寇连材吩咐道,“去给朕套匹马来,朕要骑马出宫,才能快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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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湉一路骑马飞奔出宫,马蹄下溅荡起水花已将他的衣摆尽数打湿了,而他心里却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要再快一点地赶到醇王府,他知道此时此刻,正是他们需要自己的时候。

载湉骑马途径醇王府后海延西侧的医馆时,忽听前方开路的侍卫回话道,“万岁爷,奴才瞧着那边儿跪着个人,像是载潋格格诶…”

载湉一听到载潋的名字,注意力一时间全被引向了侍卫所说的方向,他隔着一层密密麻麻的雨帘,在随从手里忽明忽暗的灯笼光下望向了远处,只见载潋一个人跪在漆黑一片的医馆门外,哭得已没了声音。

载湉只感觉自己的心被人紧紧揪住了一样,疼得令自己呼吸不过,他冲出一层重重叠叠的护卫,翻身跳下了马背,一路向载潋狂奔。

此时在载湉的脑海里,早已没有了原先所有的误解与不快,在他的心里,载潋可以永远都是最初那个温暖了他的女孩儿,他们也可以永远都像最初那样,曾牵着手在太平湖畔奔跑,曾在养心殿寒冷的夜里相互取暖,也曾在浮碧亭里看水起与水落。

在载湉最美好的回忆里,载潋从未变过。

“潋儿!”载湉的呼喊响亮而又清脆,直直传入载潋的耳畔,令她所有消失的力量与勇气都可以失而复得。

载潋在医馆外跪得已经没了力气,此时竟感觉是皇上在叫自己,她反应了片刻后只嘲笑自己的痴心妄想,她摇了摇头便继续跪在医馆外,不发一言。

“潋儿…”当载湉跑到载潋身后时,他的声音也再不似原先那般铿锵有力,他所有柔软的情绪都在见到她后难以抑制,地面上汩汩流淌的雨水从载湉的脚边流过,载湉从载潋的身后将她抱了起来,将她紧紧锁在自己的怀里,合起双眼来一字一句道,“潋儿,我错了,原先不该不信任你…”

载潋僵硬地靠在载湉的怀里,至今她仍不敢相信自己身后的人竟会是皇上,她更不敢相信皇上会在她面前以“我”自称。而载湉也不知为何,自己竟会在这个小丫头的面前放下自己所有的身份,与她坦诚相对。

“皇上?真的是你吗?”载潋仍不敢回过头去看,只怕自己所有的幻梦都会在自己回头的一瞬全部破灭,载湉将下颚靠在载潋的脸颊上,轻声笑道,“是我,是我…”

载潋所有坚强的面具都在这一声后彻底崩溃,她转过身去扑进了载湉的怀抱,檐外寒雨仍旧倾盆,而载潋却再也不冷了。

载潋将头深深埋在载湉的胸口,贪留着他心口前温柔的跳动,半晌才哭出声音来,“皇上…奴才好怕!怕阿玛离开我!”

载湉心痛地抚着载潋的背,他不知如何才能安抚她担惊受怕的心,却知道自己一定要保护她不受伤害,他温柔地安抚他道,“潋儿,你放心,朕带了朕信得过的太医来,阿玛不会离开你的。”

载潋相信皇上对自己说的一切,她用力地点头,抬头望向载湉时才不自觉地笑出来,就像阴云后一抹最明媚的阳光,“奴才相信皇上!”

载湉拉着载潋一路向外走,离开了医馆后先扶载潋上了马,自己才跃上了马背,将浑身都湿透了的载潋护在自己怀里。

载湉见载潋不敢靠在自己胸前,驾起马后便笑问她道,“怎么不敢靠过来?”载潋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早已泥泞不堪的衣裳,又转头瞧了瞧皇上身上穿的干干净净的常服,便羞愧道,“奴才不敢,奴才怕弄脏了皇上的衣裳。”

载湉听后只是笑,他一言未发,忽将马驾得更快起来,他一只手紧紧握着马缰,另一只手揽过了载潋,让她踏实靠在自己胸前,而后在她耳边道,“朕只是怕你坐不稳会摔了。”

载潋只感觉自己的头顶一直嗡嗡乱响,手心里不停地冒汗,脸颊也一直火热地发烫,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几乎就要跳出胸口了,她紧张地坐在马背上一动也不敢动。

她一直期盼能快点回到府上,好为阿玛看病,却也希望这段时光永远都不要结束。

“为什么走前不来见朕?”眼见着醇王府已要到了,载湉忽又问了载潋这样一句话来,载潋想到自己走前失落的心境,甚至就要将自己说服了,再也不去见皇上。

她低头沉思了片刻,就诺诺道了一句,“奴才知道皇上去看望珍主子了,不敢打扰皇上和珍主子。”

载湉只感觉心底酸涩,有多少事是天意弄人,令他无助又无奈,他无法对载潋诉请自己心底的心事,就如载潋也从来不可能诉请他的依恋一样。

载湉缓缓收紧了马缰,醇王府外的大红灯笼已为他们照亮了前路,载湉跳下马后接载潋下马,他才终于向载潋道了一句,“潋儿,你知道吗?若你不好,朕没心思去见任何人!朕只想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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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对敛潋好吧!!我是名副其实的合格亲妈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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