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幸好她还在。
他蓦然睁开眼睛,复而重新下令:
“本侯要夫人完好无损。”
他极其淡漠的一句,似乎没有一丝怒意,却让听见的人心底一沉。
没人想知道夫人若是出了意外,这位最后会怎么样。
容悦悄悄攥紧锦被,觉得身子似多了些力气,心底涌上一丝紧张。
她陡然咬住舌尖,疼痛和血腥味让她清醒了些。
她忽然有些害怕,怕外面那人会失望、会伤心。
突然,产房的门被“砰”得一声打开,看着男人走进来时,容悦竟丝毫不觉得意外。
众人就算觉得于礼不符,可看着他的神色,可说不出反对的话。
厉晟看着她满头大汗躺在那里时,脚步一顿,第一次眼底没有出现心疼,他只是走到她身边,坐下,握着她一只手。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敛下眼睑,遮住通红的眸色。
他没有安抚她,只是说了一句:
“本侯陪着你。”
这一句砸在容悦耳边,忽地让她噤声。
她不敢去想他这句话里的深意。
她只是被吓得忽然觉得浑身多了力气。
她狠狠攥紧厉晟的手,不敢说话,唇瓣被咬得破了几处,口中皆是血腥味。
产婆更加用心,容悦脸上的汗几乎要将身上溢湿。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又要没力气时,终于模糊听见一声:
“生了!生了!是个小世子!”
容悦陡然松了一口气,她费力地睁开眸子去看男人,忽然一怔。
她颤颤地抬起手,抚上男人的眼角,那里似有一道未干的泪痕。
她嗓子忽然哽咽,她从未见过他这般。
简毅侯向来顶天立地,何时竟然会落泪了?
她咬着牙,涩着嗓子挤出一句:
“……侯爷,看我辛苦,不许生我气了……”
厉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眼底的心疼,忽然低头,埋在她肩头。
容悦睁大了眸子,只觉得肩膀处传来一阵阵温湿。
容悦生平第一次尝到什么叫作心痛如绞。
厉晟没有听见产婆的话,他只是觉得心尖还在颤抖。
他还未从容悦那句放弃自己的话中回过神。
他头一次知道了一种叫委屈的情绪。
他只想要她陪在他身边。
她怎么可以为了别人,而放弃自己?
他几乎咬着她的耳畔,声音沙哑而沉重:
“我若是不回来,是不是就再也看不见你了?”
“阿悦,你好狠的心。”
他咬上她的嘴角,将她的口中的血腥味一尝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