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悦坐在铜镜前,因着一番折腾,她脸色有些白。
陈嬷嬷看着她的脸色,不知为何,下意识地让人小心些,动作轻柔些,待反应过来后,她才恍然,其实她一直未曾放下那日的猜测。
她打定了主意,不管怎么样,明日都要请府医来一趟。
容悦看着铜镜里的人,她施了粉黛,肤白唇红,柳眉细细勾起,眼角处藏了些胭脂,衬得她越发风情了些,额间点了一抹红梅,红唇娇艳欲滴,如一朵娇花般,待人采摘。
容悦忽然有些恍惚,她有点不敢认铜镜里的人。
太多耀眼。
身后有嬷嬷惊艳地说:“夫人国色天香,侯爷定会将夫人放在心尖上的。”
这般好颜色的人,只会叫人把世间好物全摆在她面前,哄她笑言。
那嬷嬷也自是知道侯爷对夫人的心思,所以这句话说地一点也不心虚,满脸诚意笑容,一看就让人舒心。
容悦耳垂蔓上红霞,一点点似悄悄进了衣裳,染红了脖颈一边,垂眸薄羞。
有嬷嬷瞧见她放在梳妆台上的手,指甲晶莹饱满,干净白皙,惊讶道:
“夫人未染蔻丹?”
其实三日前,陈嬷嬷原打算帮容悦染蔻丹的,凤仙花都已备好,只是容悦闻着那香料有些不适,就没让人做。
此时听见惊讶声,她羞柔地笑了笑:
“我不习惯用那些。”
“不用也无碍。”那嬷嬷接道,染蔻丹,指甲着红,也只是涂了喜庆罢了。
这时窗外也天色大亮,这些来给容悦梳妆的人,都是侯爷特意请来的有福长辈。
听见外面渐渐喧哗起来,屋里的人急了,紧忙催促着:
“快将桃木梳拿来……”
将所有流程都走过,才由五六丫鬟捧来喜服。
容悦被人扶着站起来,她只需要站着伸开双手即可,那些丫鬟分开几下,帮她打理着衣襟,有人跪坐在地上为她轻拂衣摆。
足足三层里衣着身,两层轻纱后,才穿上红色的礼服。
这快入冬的日子,容悦愣是被折腾得险些出了汗。
见此,陈嬷嬷急道:“动作放轻些,别闷着夫人……”
良久后,才彻底结束,容悦双手交叠于身前,眼睫微垂,胭脂染于脸颊,晕出一抹羞红,她立足于床前。
大红色的礼服着身,金凤绣于身前,烛光洒过,似活了一样,引啼高昂,金黄色的凤冠戴于头顶,金钗微勾起妩媚,流苏垂下,落在如凝脂般的脸颊旁。
玖思轻步上前,扶着她轻手轻脚地在床上坐下。
直到这时,所有人才松了口气,屋里屋外的丫鬟笑弯了眸子,众人齐齐服下身子:
“奴婢等人,恭祝侯爷与夫人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玖思也在其中,容悦羞得脸色通红,她眸底泛了些湿,却是缓缓勾唇,笑着吐出一个“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