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嬷嬷纠结的时候,太后忽然拍桌而怒:“说!”
张嬷嬷脸色稍变,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奴婢在娴韵宫的小厨房中看见了许多茄花和黄柏等物……”
她和太后皆经历过后宫那些事,这些东西,她也曾对先帝的其他妃嫔用过,是以,她自然知晓那些物件是用来作甚的。
就因为知晓,才越发不知该如何言明。
钰贵妃竟然在避孕?
这后宫谁不以怀上皇嗣为荣,三年选秀的目的就在于为皇室开枝散叶,谁能想到平日里恩宠最多的贵妃娘娘在避孕。
但偏生,张嬷嬷又能理解贵妃为何这般做。
孩子,贵妃娘娘已经不缺了,眼看着选秀在即,她如今最重要的事就是固宠,怎可在这时再有孕。
但是……张嬷嬷小心翼翼地觑了眼太后的神色,心下一沉。
太后本就对钰贵妃有意见,如今再知晓她避孕一事,岂不是要更厌恶贵妃了?
再想起皇上对钰贵妃的态度,一时之间,张嬷嬷竟有些后悔将此事告知于太后了。
殿内安静了许久,张嬷嬷才听见一声脆响,是太后拍桌时挥落的杯盏破碎声,不轻不重的一声,砸在人心中闷响。
张嬷嬷的心沉到了谷底,她下意识地为钰贵妃解释道:
“娘娘,这其中许是有隐情……而且连番有孕,对女子身子毕竟有害……”
太后脸色一冷:“对身子有害,大可调养身子,她有何理由避孕?”
“她若是不愿生下皇室子嗣,大可不必霸着皇上,自有旁人愿意!”
张嬷嬷哑然,侍寝皆是由皇上意愿,这如何能怪到贵妃身上。
但如今太后正在气头上,无论她怎么说,都无济于事,张嬷嬷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咽了下声。
——
慈宁宫发生的事,除了太后和张嬷嬷外,无人知晓。
而远在围场的阿妤等人,正在收拾行礼准备回宫。
从出行到回宫,不过短短五日。
收拾行李的事不需要阿妤,她带着周琪在围场前,手拿着个胡萝卜,兴致勃勃地喂着小驹,她今日戴了支琉璃发簪,阳光下似泛层亮色。
忽地,她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轻浅的动静,诧异地转过头去,就见陈定康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阿妤立即狠狠皱眉:“陈大人没陪在皇上身边,怎么在这儿?”
陈定康躬身行了一礼,视线落在一旁正吃着胡萝卜的马上,眸子稍眯,很快恢复平静,他说:
“皇上身边无需下官。”
来了围场后,三番四次遇见这位陈大人,阿妤心中生了几分抵触。
瞧见他后,阿妤只觉得刚刚喂马的兴致都散了,无趣地收回手,道:“即使皇上身边无需陈大人,陈大人也不该出现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