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坚定了一个认知,那就是:安平君这个人,其实是有天命在身上的。
据说安平君的母亲在生他的时候,前一晚梦到有白鱼灿灿入怀,次日烈日煌煌之时平安生下安平君,由此安平君的至亲,都亲昵的叫他白鱼儿。
白鱼儿,白鱼君,秦国,自有了白鱼之后,当真如虎添翼,如大鹏展翅,即将飞翔到无垠天际之上了。
君临天下,如在眼前。
就是不知道,这个君,是正在咸阳宫的秦王,还是远在河内的安平君了。
范雎进宫,去见秦王。
秦王见他一脸的忧虑,不由问道:“如今我秦国如日中天,相国因何忧虑啊?”
范雎只是摇头,要说不说的样子。
秦王更好奇了,一连问了三次,范雎才为难的看看左右。
秦王挥挥手,所有人都出去了,秦王:“如今殿中只有你我二人,相国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吗?”秦王连寡人都不自称了,可见对范雎的爱重。
一直扎根在角落暗房之处的史官:大王,小臣还在呢,不过,算了,默默记录君王言行的史官,就是一支勤勤恳恳没有思想的笔,的确不能算人就是了。
范雎还是道:“在臣说之前,还请大王先恕臣不敬、妄言之罪。”
秦王的好奇心已经达到顶峰,豪气道:“寡人恕你无罪!”
范雎这才叹道:“大王,臣昨晚做了一个梦。”
秦王:“是什么梦?”让你这样在寡人面前一演再演。
范雎轻声道:“臣梦到大王崩逝,坐在王位上的,不是太子柱,是......”
秦王窒息:“是谁?!”
范雎:“......是安平君。”
秦王呼吸都停止了,好半响,他才道:“那么,范叔觉着,为什么是安平君呢?”
范雎额头微微冒汗,道:“大概是因为,安平君受老秦人爱戴,功劳又比太子柱大,且...且他是您亲自昭告天地祖宗,将其纳入大宗的秦公子,按理,他也是...可以继任为王的。”
秦王沉下脸,定定的盯着范雎。
范雎继续道:“太子柱,年长而无寸功,子孙,也泯然于众人,无见其才华卓著者。如今在王
室中,安平君非常有威望。宗室有军功者,受其军备恩惠,在战场上无往不利,无军功者,享其财产便利,家中豪宅华服美饰车马富足。宗室与其经济槃根错节,如果安平君有夺志之心,宗室必以其马首是瞻!”
秦王:“继续!”
范雎继续道:“秦国以军功为显荣,安平君之军功,在臣看来,可比武安君。”
秦王狠狠的嗤笑一声,以表示他的不屑。
范雎摇头道:“大王啊,如果安平君不再向武安君提供粮草,您觉着,武安君,还能从秦国,拿到哪怕一粒粮食吗?”
秦王默然。
范雎:“安平君之能,看似在民不在军,但实际上,掌握了民,就是掌握了军啊。”
“再者,武安君待安平君,子侄之亲也就如此了。安平君身在邯郸的时候,武安君没有君令,就私自向赵边境屯兵,就是为了能听从安平君的召唤,用兵攻打邯郸,营救安平君呢。”
“如果安平君有志于王位,武安君......必定会助其得位!”
秦王:“那么,范叔觉着,该如何对待安平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