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意站得远了,只能看到袖口上的祥云。
坦白说,这身衣服精致得像艺术品,月光薄薄的洒了一层,就跟加了特效似的。
但也实打实的像……寿衣。
沈墨意心里古怪,还有些发怵。
没敢往细了想,转而又去端详他斯文的脸貌。
他皮肤很白,肉眼可见的细腻,挺鼻,薄唇,下颌骨线条清晰分明。
忽略那身诡异的穿着,周身透着一股子清澈的少年感。
对的,少年感!
沈墨意忽然想起这词,毫不犹豫的用在他的身上。
此刻,他平稳的坐在摇椅上,没给到来的他们半个眼神。
他将下巴微微昂起,唇瓣间含着一缕若有似无的平和的笑容,看着窗外的眼睛里有光。
不知那光是月亮洒入的,还是来自他心底。
他在等待着什么。
沈墨意只能推敲出这么多。
然后呢?
她调转视线,去关顾君白的侧脸。
冷不防,那位‘少年’发话了:“怎么个弄法?我先声明一点,现在女人生孩子都有无痛分娩了,你得让我走得平和点儿。”
沈墨意:“……”
可算是听出来了。
今夜君白是来要他命的,而且这说不定是他个人的心愿。
怪不得穿着豪华版的寿衣。
他注意到沈墨意的表情,扯着微哑的嗓子哼笑了声:“没见过一心求死的?”
沈墨意不知道他这人生的前因后果,摇了摇头,拒绝回答。
‘少年’反而对她好奇起来了,从椅子上坐起少许,“要不你猜猜我是哪个朝代的人?猜对了有奖励。”
沈墨意顿时觉得人生艰难,“大哥你别闹了……”
我祝你走得安详还不行吗!
君白挡到她跟前,暂时阻断‘少年’投来的视线,侧首对她叮嘱道:“站在这里等我就好。”
这句话里还透露出另一个信息:整个过程会很快。
沈墨意压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成为这场‘离别’的旁观者,另一边,君白缓步来到‘少年’身侧,垂眼将他望住:“真的想好了?”
‘少年’吊儿郎当的笑着:“这辈子,什么鸡脚疙瘩的风景都看过了,大事屁事不想经历也经历了,已然活得没了人味儿,快点儿吧,无牵无挂,但求一死,谢谢您嘞!”
君白被这话逗笑了,眉眼间溢出神性的温柔。
他抬起左手,悬在‘少年’的头顶,‘少年’随之顺从的闭上眼。
白芒自君白的掌心流出,就跟‘虚无之境’里那些光和雾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