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当初他父母走的时候,他的全世界就只剩下了笨笨和顾思念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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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齐在车边站了很久。
因为自己职业的原因,他很早以前就已经把烟给戒掉了,这会儿站在已经开始化雪的道路上,浑身打着哆嗦,就连口舌当中都是凛冽刺骨的寒气。
他没动,视线全部都定格在了在里面蹲着的女生身上了。
她叫林菲菲,小名叫小五。是先前在他那边送了那个锦旗,狗却去世了的主人。
又等了一会儿,南齐抿了抿唇,迈步走了过去,看着他无神没有定点的双眼,和脸上已经干涸的泪痕,轻轻的喊了一下她的名字。
这时一阵寒风吹起,林菲菲的眼珠动了一下,随后像是有些酸辣一样闭了一下眼睛,比先前倒是湿润了很多,但她的声音却很木然,说,“怎么了?”
这里是南齐送她过来的,当初月月死后,林菲菲选择了让月月入土为安,但是中途却出了差错——护士交给了实习护士,实习护士却因为和男朋友吵了一架下车走了,男友不知道车上还有只已经死去的狗的尸体,在发现了之后,把月月随手丢到了路边。
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南齐到现在都充满了愧疚。
而林菲菲也曾经不止一次的哭着说,‘如果月月是自然死亡该多好……’之类的话。
可说到底,林菲菲终究是把月月死去的原因全都归咎在了她自己的身上。
她不止一次想,如果当初她父亲说打过疫苗的时候,她多看一眼疫苗的本子;如果当初三只狗全都出来的时候,她带了牵引绳,没有把月月放在三轮车上;如果月月自住院以来她每天都把月月接回家里,是不是就不会接二连三的生病,最后痛苦万分的走。
可这些设想无论做多少遍,时间都不可能重来。
南齐呼气间都是白色的,看着林菲菲的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上很多的脸,还有眼前比起其他地方要高出一点的小土坡,说,“你如果实在是舍不得……我可以请国外的朋友,给你做出一只和月月长得一模一样的标本狗。”
听到了这句话,林菲菲的脸色才明显的有了些变化。
她先是动了动嘴巴,好像是有些生气,可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两秒的空白之后,她慢慢的哭着笑了,一边流泪一边说,“南医生,我当初想过。美国有一个人,把自己的宠物做成了标本……就好像它还活着的时候一样。还有别的人,可能会再养一只一模一样的,希望可以完全替代原本宠物在他们心中的模样。”
南齐抿抿唇。
“可是你是不是忘了。”林菲菲说着,把下巴搁在了膝盖上面,环抱着自己的模样像极了要把自己蜷缩起来,让世界都离自己远去一样,“不论是做成标本、还是再养一只一模一样的狗……它们都不再是我原来的月月了。我回到家之后,它们不会冲我撒娇,不会像月月一样有它自己的小性子和生活习惯……”
林菲菲最后说,“再说了,我怎么舍得呢……”
她怎么会舍得把月月做成一个标本,怎么舍得让一个新生命作为月月走后的牺牲品。
她抹了抹脸,眨眨眼睛之后突然说,“南医生,或许我现在问你这个问题有点突兀。但是你觉得,如果我死了,排除法律和人伦,你会选择把我做成标本……再或是找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来替代我吗?”
这个问题南齐最终都没有回应,他只木然的看着穿着黑色雪地靴的女生用手里的雨伞当做拐杖,摇摇晃晃的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