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刚踏进园子,还没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脚上便被一堆东西给绊了一下,我站立不稳,赶紧扶着身旁的一棵树,才没有摔倒。手上刚摔的伤口还在隐隐做痛,我来不及细看,低头想弄清楚是什么东西横在了路口。这一看,差点把我的魂都吓飞掉。地上不是什么麻袋之类的垃圾,而是躺着一个人,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脖子里那条细细的伤口还在不停地流出血来。自从杀了那个人贩子之后,我已经很久没见过死人了,初见之下,心里难免觉得恶心。但我再定睛一看,才更是吓得不轻。那地上躺着的人我认识,就是刚刚救我的那个布衣青年的手下,他怎么会死在这里?家里只有老爷跟裴毅两个男人,这人明显是死于高人之手,难道那两人其中有人竟是身藏不露,是个绝顶的高手?
我赶忙躲在树后面,不敢出声,探着脑袋悄悄地看去。只见裴毅一手执剑,两眼目露凶光,剑尖直指前方,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脚边,还躺着两具尸体,与刚才那人是一伙儿的。他的身后,正站着那名布衣青年与他的同伴一行五人,个个兵器在握,与裴毅同指一方。看来,他们是朋友,而非敌人,那几个人也绝非裴毅所杀。他们一致对外,想来更有高手要对付。
我把头又探出去了一些,想要看个仔细,但视线尚未看清,就有一件事物冲我飞来,一道灰色的光在我的眼前闪过,牢牢地盯在了大树上,那距离,离我的脑袋竟只有必毫之差。那人看来是故意为之,以他的手法,若真要杀我,我现在早已归西。
我盯着那枚钉子仔细地瞧着,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大。这钉子是如此眼熟,我真真切切地记得自己一定在哪里见到过。我的脑中飞快地闪过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每一个画面,搜索着一切可能会有如此高深功夫的人。只是刹那的功夫,我便恍然大悟,倒吸一口冷气。
那人想是见我久久没有动静,便又笑着道:“出来吧。又来一个送死的,既然如此,就让你给他们陪葬吧。”
我听着他的声音,更加确定了心里的想法,刚想开口呼叫他的名字,身体却不知被何时来到身边的人一把抓住,紧接着双脚便离了地,整个人被拎了起来,又被轻轻地摔了出去,重重地掉在了地上。幸亏是草地,若是将我摔在泥地上,只怕全身的肋骨都要断几根。
王八蛋,竟然下手这么重。我心里暗骂道,一边揉着摔痛的手肘,一边挣扎着想爬起来。抬头一看,老爷夫人还有琴儿翠琴都被扔在了一地儿,身上还绑着麻绳。看到我,满眼都是绝望,却都不开口说话。
我望着那人的背影,再看看裴毅和他同伴手中的剑。以一敌六,我却还是能感觉到,他的胜算依然很大。背着天下第一杀手的名号,又岂会那么不堪一击。果然,我们两个分开之后,他又干起了老本行,没我这个累赘,他的生意应该会“蒸蒸日上”吧。我忍不住自嘲地想道。
贺求名似乎没有意识到我的存在,或者说,他装着与和毫不相识,只有这样,他才能对我也痛下杀手吧。他就这么站在裴毅的面前,甚至连剑都未出鞘,冷冷的声音却在这院子里响了起来:“裴睿在哪儿?”
裴毅冷笑一声道:“想不到,竟还有人出钱要我儿子的命。”
“不,你错了,是要你和你儿子两个人的性命。你与这柳老爷也算是交情颇深了吧,人家刚才为了你都要拼命了,现如今,只要你交出你的儿子,一同死在我的剑下,我便放了他们一家子与你的手下,怎么样,这笔买卖很划算吧。”贺求名转身走到柳老爷面前,笑眯眯地看着他,半句话也不说,那气氛压抑地让人无法呼吸。他依然背对着我,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夫人的眼泪却流了下来,哭道:“我已经对你说过了,裴睿与小女一同私奔了,他不在府里。”
“哈哈哈,又是一对私奔的男女,这世上,不愿按着父母媒妁之意成亲的男男女女还真不少。裴大人,你也算是教子有方啊。”贺求名又转而开始嘲笑裴毅。
裴毅并未动怒,还是摆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