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脸见他这样,还不住口,对着另一个食客小声道:“听说昨儿个丰泽乡死了好多人,没留下一个活口啊。”
另一个食客听得眼睛都瞪大了,惊道:“只听说朝廷封了那里的路,不让出也不让进,没想到,还死人啦?”
“你也听说这事了吗?”顺子终于有了反应,拉着麻子脸的手,急急地问道。
那麻子脸见他终于有了反应,很是高兴,得意道:“我姨丈在衙门里办事,消息灵通着呢。听说丰泽乡昨晚让人给一把火烧了,整村的人都给烧死了。”
“烧死的?”顺子提高了声音,叫道,“不是说那些人是给射死的吗?”怕是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高,顺子又赶紧捂上了嘴。
“是烧死的,千真万确啊。”麻子脸自信道。
“这么大个乡,怎么能全烧掉呢?就昨晚一夜便全烧光了?”另一个食客对麻子脸的吹嘘不以为意,出言问道。
麻子脸被他这么一问,倒也是没了说词,只是一个劲地说道:“我姨丈说的还有假吗?顺子,你是不是也是听到这个事,才心慌了一整天啊?”
顺子苦着一张脸,像是要哭了出来,呜咽道:“我担心我爹,我娘。”
我却再也听不下去,将手中的茶碗往桌上重重一放,起身便冲出了饭馆。大声叫着让小二将马牵来,跨上马便往丰泽乡跑去。我的脑子里只有那句话:“烧死了”,“烧死了”。整个丰泽乡都给烧了?朝廷还是等不及动手了,为了这个他们杀了无数人才得来的江山,他们不惜一切代价要保住它。所以,必须得有人死,只有危险的人都死光了,这个国家才保得住。我的许白羽,你也成了无辜的牺牲者吗?
我不顾一切地驾着马,催促着它快跑。身体的血液慢慢地往头上涌,我感觉自己的脸变得滚烫,眼睛里像是要流出血一般。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住,我一定要见到他,我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他一定不会死。只有这样,我才能够坚持跑到他的面前。
去丰泽乡的路我并不很熟,只知道个大概方向,可我还是不管不顾地跑着,甚至我希望就这样跑下去。我心里其实很害怕去接触那个真相,离它越近,那种恐惧便越大越强烈,像一块巨石压得我快要死掉一般。
一匹马拦在我的面前,我猛地惊醒,拉紧缰绳,试图让马停下来。那马却像受惊一般,不停地原地转起了圈圈。直到有人吹了一阵口哨,那马才安静地停了下来。贺求名骑着马停在我的面前,只是冲我说了句“跟我来”,便又策马前行。我想也没想便跟了上去,我突然觉得,如果有他在,便像是什么可怕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