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放开手中抓着的马毛,可马已被我刺激到,晃得厉害,我感觉整个人像是坐在了云霄飞车上,随时有飞冲上天的可能。更糟的是,左脚的马蹬子不知何时从我脚上滑了直来,没有这股力的支持,我的身体不停地向右倾斜。我死死地抓着缰绳,不让自己掉下马来,若是在这种时候掉下马去,便好似从飞驰的火车上跳下去,无异于自找死路。
那马像是被斜拉的缰绳弄得很不舒服,竟开始不长眼地四处乱跑,也不管前面究竟有没有路。眼看着我们便要一头撞上前面的一棵大树,我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希望它听到这叫声,能恢复意识,不要傻到一头撞上去。
可马不是人,它听不懂尖叫的含义,也不知道危险近在眼前,它还是义无反顾地向前冲着。我的脑子中飞快地分析着两种情况,到底是撞在树上受伤的程度比较小,还是跳下马来更安全些。我多么希望面临的不是这样两难的窘境啊。
我这厢还在分析利弊,难以取舍,那厢大树已近,眼看便要一头撞了上去。就在此时,马却突然抬起前脚,仰天长嘶。我原已重心不稳,那马突然竖起前身,吊在马上的我整个人便往下掉去,抓着缰绳的手再也不堪负荷,滑落下来。只消片刻,我便会摔到地上,想必不死也得断几根肋骨。就在掉地前的一瞬间,一只手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扶住了我的腰,将我从半空捞了起来。我整个人被横放在了马上,双手下垂,只能望到地面的青草,以及那人的鞋子。是贺求名,他还算没有泯灭天良,在最后时刻赶到救下了我。只怕再晚个一两秒,他便可直接去绕梁城,找家医馆为我治伤,或是直接去棺材铺买副棺材为我下葬了。
他从马上跳了下来,顺手将我扶了下来,满脸疑惑道:“莫非你真不会骑马?”
我已是吓得双脚发软,站都站不稳,扶着他那匹马,喘着粗气,两只眼睛充满怨毒地盯着他。
他慢慢靠近我,伸出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我却是一股怒气冲上心头,头脑里一片空白,抬手便是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清脆地有些不可思议。饶是如此,我还是觉得难解怨气,哭骂道:“你要不现在一剑杀了我,要不就认清事实,接受现实。从你睁开眼的那一天,我便告诉你,我与那孙陈芫芷没有关系,是你头脑不清楚,自欺欺人地将我硬看做是她。我都说了不会骑马,你非不信,难道我为了骗你保命,却要豁出命去寻死吗?这世上会有这么傻的人吗?”
不管不顾地大喊了一通,我的心里总算舒服了许多。为什么我总是这样,总要将怒气积累到无法承受的地步,然后一次便大爆发出来?这次所幸还未到绝境,没有让我起了杀人的念头。
喊完之后,我才感觉到有点儿害怕,这么个僻静的树林里,他要是真的杀了我,埋了尸,只怕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人知道。我满脸泪痕的看着他,想不出来到底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