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肃没说话,只是抿着唇盯着方针看。也不知道他到底要看什么,只是那眼神就像激光切割机一样,方针总觉得自己的皮肉都快被一层层地剥离下来了。这种感觉令人不安,她生平头一回被一个男人看得心慌意乱。
那当然不是因为情愫渐生,只是因为心里没底。因为她不明白严肃打量她究竟是为什么,是想解读她那番话的真实性,还是琢磨着怎么对付她?否则他为什么还不走,留在现场是想看好戏?
方针被他的视线搞得有些烦躁,只能把头撇向一边。结果刚一转头餐厅的清洁工就过来了,拎着水桶拖把清洁剂之类的东西,麻利地收拾起地面来。
徐美仪似乎也好些了,挣扎着扶墙站了起来。方针赶紧上前去扶她:“美仪,要不要回去?还是你想再吐一吐?”
徐美仪眯着眼睛刚想开口,身后沈骞的声音又插了起来:“方针、美仪,你们这是怎么了?”
方针一回头看到沈骞,头一回觉得他像救星般可爱:“美仪吐地上了,我怕她再吐就让她先在这里歇一歇。你怎么来了?”
“我看你们半天不出来担心有事儿,过来看看。”沈骞上前一步伸手去扶表妹,结果和严肃打了个照面。他们两个前两天刚认识,谈不上有什么交情,但彼此还是能认出对方的。
沈骞于是主动打招呼:“你好严先生。”
“沈医生你好。”
“手好些了吗?我的药怎么样,有效果吗?”
“效果很好,已经没事了。”
“这么快?”沈骞显得有些意外。但眼下这情况显然并不适合讨论烫伤膏的药效,沈骞只能冲对方笑笑,“有用就好。”
“嗯,谢谢你。我先走了。”严肃说完也不等人回答,直接大步离开现场。方针忍不住转头去看他,结果发现严肃走路的时候,插在口袋里的右手露出了一片白色来。
那看起来像是纱布,所以说他的手并没有完全好?
沈骞一边扶着东倒西歪的徐美仪,一边还在琢磨刚才严肃的话:“这么快就好了?”
他这话说得挺轻,但方针还是听到了,于是她心里更奇怪了。这么说严肃的伤没那么快好,可他从头到尾都说自己好了,一点也没有和她算账的意思。
是怕她这人太难缠不讲理,还是觉得她没钱反正也赔不了?方针心想,自己在严肃心里大概真是个难缠又无理的女人吧。
想到这里她又朝严肃离开的方向望去。但那里早已没了他的身影,只剩空而长的走道,偶尔有陌生的人走过。
严肃快步走出餐厅,径直走到自己的银色慕尚边,抬脚坐了进去。结果一坐进去他就意识到哪里不对。搞到最后他还是没让人收拾自己被弄脏的鞋子。他就这么走了出来,也不管别人看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