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篱走进洞里,挑了块铺有兽皮的地方坐了下来,叶白宣随她一同坐下,见她脸有不悦之色,便知她对丁莫言,还是存有一些父女之情。
江篱坐定后,随手拿起边上的一件东西,像是一个储水的罐子,放到叶白宣面前,问道:“我爹平日里,都是怎么过活的?是你给送饭的吗?”
叶白宣摇头笑道:“你爹那时神智虽是不清,身手还是极为敏捷,这山里有的是野味,他平日里都自己抓来或煮或烤,吃的可算不差呀。”
江篱听到此话,心里竟莫名的舒心了许多,愁眉渐展,道:“你与我爹,又是如何相识的呢?”
叶白宣听她问起这事情,顿觉好笑:“你爹那人啊,脾气真是不小,我带一帮兄弟来此避难,竟被他视作敌人,差点与我们干了一架。平日里,除了我,谁也近不了他的身哪。”
“那你呢,凭什么让他放松戒心,还能与你说些心里话?”江篱看着叶白宣,半开玩笑道,“莫非,是凭着那张尖酸刻薄的嘴?”
叶白宣一听这话,做一副吃惊的表情,笑道:“这可真让你猜着了几分。我初来此时,并不知他住在这里,是有几个兄弟上山捕猎,这才与他打了照面。听他们讲,你爹既凶且悍,道理也讲不通,本事又大,差一点闹出人命来。我一听,便来了气。在三生门时,被人冤枉杀人,已让我气愤难平,想不到来到此山野地带,竟也有野人出来叫嚣。我这口气又如何咽得下去?”
江篱听他提起三生门的往事,内心又生出几分愧疚,刚要开口说声“抱歉”,却见叶白宣似乎对那事毫不在意,一言带过,脸上带着些笑意,依旧没有停口的样子。
“我那火气上来,便急吼吼地跑了过来。一看之下,却知你爹神智不清,难以勾通。对着这样一人,我真是有气无处发。你爹见了我,也是疯得厉害,在那洞口大吼大叫,谁也听不清他吼了些什么。我看他那样子,便有意学一学,跟着他也是鬼叫了半天,竟觉心中舒畅许多。”
江篱想像着当日这洞口,两个男人,一老一少,皆是心中郁结,彼此对着对方互相喊叫,吼出了内心的痛苦与不快,倒也不失为人生的一件乐事。她见叶白宣停了口,便又追问道:“后来呢?你们两个便成了朋友?”
“算是吧。我那时心情时好时坏,每当心中有疙瘩难解时,便会来找你爹,寻着他满山乱吼一通。很多时候,便是什么不做,只是如此,也会让身上的担子轻松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