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碧槐嘴里涌出了血,他微张着嘴,慢慢地伸出了右手,似乎想要抓着什么,可最终却又无力地垂了下去。他这样一个自负又极端的人,竟是用这样一种方式,在众人面前屈辱地死去,死前未留下一句话,对于他来说,心中必是极不甘心。
颜碧槐的一生,从儿时起便一直活在屈辱中,长大之后,他极力想要摆脱这种感觉,它却总是如影随形,便连他的死,都是如此地丢尽脸面。
江篱简直有些不忍再看下去,颜碧槐倒在地上,两睨睁得极大,像是在诉说自己的不甘心。她又回头去看湘姐,她却丝毫没有笑意,手刃仇人,心中的结却依然未解。江篱又去看叶白宣背上的丁莫言,追根溯源,似乎都是他的错,可是这世上的事情,又怎能用此种简单的方法来算清呢。
“好了,颜碧槐已死,我想这位姑娘的心事也了了,该来谈谈正事了吧?”云庭似乎忍耐多时,已有些许的不耐烦,可是看着湘姐,却也是动了恻隐之心,他并不是个嗜杀的人,很多时候,他都很心软。
“好,说来听听。”叶白宣一脸平静,便像是在与人做买卖一般。
云庭指着江篱道:“把江篱,丁莫言还有庞啸虎夫妇留下,其余的人,可以走,我不会为难你们。”
“想不到你的胃口,竟越变越大了。”叶白宣白他一眼,骂道,“原先我以为你总缠着江篱,想是被她的美色所迷,转念一想,真是该死,江篱那模样,岂能入得了你的眼。现今看来,你便是连老人病人,半死不活之人都要,真是天下大奇。”
云庭向来受不得人讥讽,叶白宣说话又是句句难听,扎人心窝,真是让他忍不可忍。他转头大吼道:“伍梓杉,去将那姓叶的脑袋拿来给我,我便给你想要的一切。”
伍梓杉原本疲倦的脸上立刻显出神彩来,整个人精神一振,笑着拍手,竟是极为满意。
江篱气得扯着叶白宣的衣袖道:“就你那张嘴不饶人,看,惹祸上身了吧。”
叶白宣却是毫不在意,回道:“即便我不骂他,他便会放过我们?别傻了,江篱,我是绝对不会将你交给他的。”
江篱听了大为感动,鼻子竟泛了酸意,只是那泪水,终究没有流出。她虽不像以前般不显露自己的喜怒,却还是依然矜持。
叶白宣冲江篱一笑,刚要将丁莫言从身上放下,交予他人照顾,却突然听得他在自己耳边轻声呢喃道:“姓叶白,不枉我与你相识十年,我女儿便交给你了,你千万不能负她。还有,那云庭刀的秘密,便在刀身之上,记得,用血,用江篱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