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江篱只答一字,多说无益,苦苦哀求并不会让他心软。
“你觉得我凭什么会答应你?”
江篱抬起头,站起身来,一脸傲然地看着他,道:“只因,你欠我一条人命。”
地上的剑被风卷起,瞬间飞了出去,扎入一棵梨树上,剑身没入树身,只留剑柄在外,不停地晃着。
同门役
三生门内,到处都是肃穆的氛围。人人身着素服,脸带泪痕,廊下的红灯笼被撤了下来,换上了白纸糊的。
庄内大总管计博是个内敛深沉的中年人,不苟言笑,也无甚表情,常年冷着一张脸。此时的他,似乎更为冷漠,四方的脸上眉头紧锁,左颊的刀疤格外碜人。此时的计博,看上去更像是个阎王,而非三生门的大总管。
一个时辰前,三生门的掌门江群山死了,死因未明。其实江群山已病了多时,时而清醒,时而昏睡。今日的他看来与往日并无分别,庄内上上下下各色人等早已对此习惯,各等事情也早已交由几个负责人处理,江群山在庄内,便如同一个符号一般,只有存在的意义,却没有存在的价值。
如今,他突然离世,却让众人颇不习惯。人人内心都有一把小算盘,江群山在时,虽各路人马蠢蠢欲动,暗中布置,想要夺位,但碍着一个半死之人的威势,不敢动手,竟也相安无事。可如今,压在他们头上的符咒已除,接下来会是怎样的局面,谁也说不清楚。
计博靠在大门边,看着下人们来回忙碌,准备江群山的后事,心里却在衡量着。他必须想清楚了,这一步棋,关系到他下半生的荣辱。如若投错了主人,跟错了人,只怕便不是扫地出门那般简单,通常毫无利用价值的人,在三生门内,就只有一条路,那便是——死。
叶白宣还是颜碧槐,计博在思量。他那并不算聪明的脑子里,已有了无数种可能的分析结果。胜败只怕便在这几日,他却还未打定主意,这一步,走错了,便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这两个人,看得出来,野心都不小,三生门落他们谁人手里,都算不得一件坏事,计博看着朝他走来的小丫头,眼前突然闪过一个人影,心机一动,立刻蹿了出去,直将那小丫头撞得人仰马翻,待得回过神来后,计博早已不知去向。
江篱穿着孝衣,跪在灵堂一侧。江群山是她的父亲,她理应为他守孝。她虽只有十二岁,却已是个懂事非常的姑娘,如今庄内的情势,她竟也是略知一二。那种为了将来矛盾的心情,似乎冲淡了父亲去逝的难过之意。
母亲走的时候,她还太小,未懂人事,照着大人们说的,也是如此在一旁跪着,脸上却没有泪痕。那时的她,何尝能懂这生离死别的意味。更何况,那时的她,还有爹,还有这棵大树可以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