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允醉垂眸,无悲无喜地俯视花崇。
可花崇看得出,他的波澜不惊并非真实的内心。
“但你的B计划,泄露了你这儿的懦弱。”说着,花崇用力戳了戳心脏的位置。
顾允醉眼中的黑雾聚拢又散开。
花崇冷静地盯着他,“至少在八年前,你就已经开始谋划这场复仇,康晴就是证据。我猜,那时你掌握的权力远不如现在,你也没有一个清晰的规划,你只是在尝试。你用了八年时间,让这个计划从最初的散乱无章,推演到现在的滴水不漏,那个一心复仇的你相信最后一定能成功,但那个懦弱的你认为‘银河’和泽洛家族永远无法被根除,你不复仇了,你只要得到自由就好。”
顾允醉侧过身,不再看花崇。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甘心。”花崇说:“因为你最想要的根本不是什么自由,是复仇。”
“‘银河’。”花崇喊了声。
顾允醉不答。
“其实作为‘银河’,你不自由吗?你已经自由到了可以随意支配他人人生的地步。”花崇继续道:“不自由的是过去的你。”
“嘶吼着要复仇的,是从过去到现在的你。”花崇又道。
顾允醉终于开口,“你到底想说什么?”
花崇说:“我会在复仇这条路上走到底。”
顾允醉蹙眉,过了几秒才笑了笑,蹲下来,视线与花崇平齐,“花崇队长,你怎么回事?你是个警察,警察不兴说复仇的。警察只会主持正义,我这样的人,才会选择复仇。”
“既然你观察过柳至秦,观察过我,那你应该知道,我偶尔会将自己带入嫌疑人,站在他们的角度分析整个案件。”花崇说:“‘银河’,你的计划都进行到这一步了,你还想退后寻找你所谓的自由?这不是你真正想做的事。”
顾允醉把玩着枪,笑了声,“你是想让我放安岷一马。你不想他成为新的‘银河’。”
花崇的语气异常坚定,“他过去不是‘银河’,将来也绝对不会成为‘银河’。你在做无用功。”
“是吗?”顾允醉将枪口顶在花崇下巴,声线渐寒,“你在我手上,他会眼睁睁看着你死去吗?”
花崇额角不明显地跳了下。
顾允醉嚣张地笑了起来,但这笑声里却隐隐泛着苦意与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