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崇看了会儿,轻声问:“你说,他现在正在想什么?”
几秒后,柳至秦在花崇腰上拍了拍,“走吧,回去睡一觉。”
两人离开后,程久城还注视着显示屏。顾厌枫似乎是乏了,终于移开视线,打了个哈欠,在床上躺下,紧紧蜷缩起来,像一只煮熟的虾米。
“花崇,安岷。”他的嘴唇以极小的幅度动着,没有人能够听见他发出的声音,他重复了好几遍,然后将自己蜷得更紧。
不久前在审讯室,他竟然睡着了,回忆也因此中断。高大的男人指着院子里被束缚的人,那是个比他父亲还要矮小瘦弱的中年男人。
他必须杀掉对方,就像杀掉那个企图侵犯他的大学生。
他摇头,不愿意,不断往后退缩,大喊大叫,想找到父亲,他害怕得掉泪,手脚不听使唤地颤抖。
高大男人将他拉到一旁,抓鸡仔似的捏着他的两条手臂。他拼命挣扎,可是毫无作用,那双手就像铁钳一般,几乎将他的骨头折断。
高大男人说着他听不懂的话,不久,又来了两个男人,他们往他的血管里扎针,他不配合,血管被戳烂,流了很多血。
那一管冰冷的药水还是被推进了他的手臂,他的意识逐渐变得昏沉,却又亢奋。他似乎不再是他,但拿起斧头的感觉却是实实在在的。
他走向那个干瘦的异国男人,对方跪在地上疯狂求饶。
他举起斧头,心里有个声音说停下来,但他停不下来。
斧头砸下去,红白色的粘液像喷泉一般爆涌,带着一种生命垂败的力气,回光返照似的打在他脸上。
我又杀人了。他想。
上次杀死那个大学生,是要反抗对方的侵犯。那这次是什么呢?他要反抗谁?
斧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也随之倒下。地上是从那个可怜男人身上流淌出来的生命,沾了他浑身腥红。
他被拖起来,仍是像只任人丢来摔去的鸡。
“起码会杀人,是个天生犯罪者。”他听见有人这么说。
那一刻他发疯般地想要反驳。
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