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尘的尘,哀伤的哀。不就是尘埃吗?”顾厌枫说:“多,且无足轻重。”
“无足轻重?”花崇说:“但叶铃兰显然不是个无足轻重的人。”
“她是。”顾厌枫提到叶铃兰,语气稀疏平常,听不出分毫母子之情,“因为像她那样的‘尘哀’实在是太多了,她和她的孩子,根本不算什么。”
花崇摇头,“你在‘银河’是无足轻重的存在吗?你们盯上的柳至秦,也绝非无足轻重。”
顾厌枫又笑起来,“我的花队,你看到的是现在,但是在过去,没人知道现在是什么样。如果我天资愚钝,那我就是无足轻重的孩子,就是被放弃的孩子,我成不了现在的‘银河’。”
两人沉默地对视,顾厌枫似乎心情不错,主动打破了这份沉默,“我说过,‘银河’有的是钱,也有的是权,连人体试验都能做,‘尘哀’还有‘尘哀’的孩子,当然能拥有无数个。”
花崇控制着惊讶,“人体试验?”
监控室里,程久城也讶然道:“人体试验?”
柳至秦却一声不响。
他置身局中,他就是“尘埃”的孩子。
这段难捱的日子,他不断复盘,在记忆里深挖儿时的记忆,将自己带入顾厌枫、带入顾允醉,已经摸到了一条隐约的线,但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现在顾厌枫将这条线明明白白地甩了出来。
他站得纹丝不动,但眼前却有些摇晃,地板和天花板仿佛在起伏晃动,他看见的色彩一会儿浓墨重彩,是令人作呕的鲜艳,一会儿又变成暗淡的黑白灰,像一幅从墓穴里挖出来的水墨画。
他用力深呼吸,将监控室里不算清新的空气灌入肺中,强迫自己冷静。
再冷静!
顾厌枫忽然放肆地笑起来,癫狂、纯粹、傲慢、目空一切。
花崇拧眉看着他,并未出声打断。
“‘尘哀’就是在人体试验中被改造的女人。”顾厌枫的笑容有几分自嘲的意思:“数量众多的试验品,即便是最成功的试验品,那也还是试验品。‘尘哀’这个名字很好听么?可再好听,仍然是灰尘,而我们这些灰尘的小孩,如果生来残疾,或者没有聪明到某个程度,那就比灰尘还要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