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银河”来说,他也许比顾允醉还容易下手,算年龄的话,他也比顾允醉小一点。
然而最终被带走的却是顾允醉,他则好好地生活在这座城市,对擦肩而过的危险毫无察觉,直到最终离开这里,先是考入军校,然后凭借在计算机上出众的能力,成为信息战小组的核心成员。
是什么偏差造成他没有被带走?而有父亲的顾允醉却被带走了?
他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的是兄长安择的身影。
安择很忙,但一有空就去学校接他放学,能待在家里的时候一定不出去,尽量和他一起吃饭。
他没有父母,兄长就是他的父母。
他与顾允醉在天赋上相差无几,很可能是兄长在无意中将他救了下来,让他不至于成为那个被犯罪组织最终选中的人。
“银河”不带走他,关键不在于他,在于他的哥哥,安择比顾允醉的父亲更加尽责。
两人都沉默下来,片刻,柳至秦长吸一口气,打破此间的安静,“按照这种假设,我可以理解顾允醉为什么会针对我。我和他本来没有什么不一样,他如果留在顾永哲身边平安地长大,也许将和我一样,成为警察,即便不是警察,从事的也应该是计算机方面的工作。”
“但是他的人生被‘银河’彻底破坏了,他失去了父亲,也许也失去了妹妹,在‘银河’的培养下,他甚至失去了自己。他成为一个犯罪高手,‘银河’新的头目,但他偶尔回忆起当年的事,就会想象如果这一切没有发生,他会是什么样。”花崇道:“你成了他与自己对比的参照。他一定非常清楚你的家庭,他想过,为什么被选中的不是你,偏偏是他?”
“他跟我说过井水不犯河水,他的确早就关注到我了,只是没有必要对我做些什么。”柳至秦走了几步,坐下,“我参加追踪‘银河’的行动,这彻底激怒了他。”
花崇跟着走近,站在柳至秦腿边,右手勾住柳至秦的下巴,凝视着那双黑色的眼睛,好一会儿才说:“我刚才走了好几回神,总在想,如果是你被带走……”
柳至秦握住他的手腕,摇了摇头。
花崇很快恢复冷静,随手翻起桌边的资料,声音比刚才多了一分克制和严肃——他这样说话的时候,给人以威严的感觉,柳至秦格外着迷。
“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还有一种可能——顾永哲并不是受害者。”
“顾永哲的身份现在看来没有太大的问题。”柳至秦道:“他是普忠村的农民,妻子在生女儿时因为难产过世。妻子离开后的第二年,他来到凤兰市。但这仅仅是资料上的信息,当年想在一个人的身份上做文章,是件很容易的事。因为技术的限制,我们现在倒回去查,查到的也只是一笔糊涂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