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对租客的了解毕竟有限,花崇向房东道了声谢,走进3-3。
室内的装修有些老气,是房东那个年纪的人喜欢的风格。但易茗在这里住了三年多,各种摆设、生活用品都已经沾染上她的气息。客厅的茶几和沙发上扔着几本漫画,一个抱枕掉在地上。吃完的外卖炒粉用塑料口袋系着,放在垃圾桶里,馊味已经透过塑料口袋传了出来。墙角的工艺果篮里放着五个苹果,其中一个已经坏了。
卫生间的垃圾桶里有半桶用过的纸巾,厨房的垃圾桶里也有发臭的垃圾。卧室的被子乱糟糟地堆在床上,床是双人床,大半扔着衣服。飘窗上放着十来盆多肉,叶子已经萎缩。
“找到四组陌生足迹,其中一组大概率是男性。”海梓说:“沙发、地上有长短不一的头发,茶几和餐桌上有陌生指纹。房间整体上看比较脏,长时间没有打扫过,易茗平时可能只是倒倒垃圾,很少做清洁。”
房东一直没有离开,闻言诧异地说:“不对啊。”
花崇回头,“什么不对?”
空气中漂浮着令人不适的味道,房东掩着口鼻说:“易茗不是这样的,她很爱干净,以前我每次过来,屋里都打扫得干干净净,我老婆还给我说,她这儿比我们自己住的地方都干净。”
一个人的卫生习惯不会轻易改变,在干净的环境中待惯了,忽然换到一个脏污的环境中,可能根本住不下去。
可放在这个案子里,似乎可以理解——易茗的生活在今年发生了变化,她辞掉了工作,生活压力增大,精神上的负担可能令她忽视环境,也可能导致性格上的些许改变。
花崇思索了会儿,觉得比起这种改变,更让人无法忽视的是易茗离开之前,并没有将垃圾都扔掉,电器也都没有断电。她外出干什么?是不是认为自己很快就会回来?她根本没有意识到潜藏在路上的危险,也不知道自己会一去不复返。
裴情确认易茗的死亡时间是10月31号,金翠小区的监控显示,10月31号晚上10点34分,易茗由小区偏门刷门禁卡离开,此后小区内的所有监控都没有再捕捉到易茗的身影。
“先确定易茗家中的足迹指纹还有掉落的头发都属于谁。”花崇对海梓道:“电脑、平板等电子设备都带回去详细检查。”
凤兰市局,易茗的家人已经从旻前县赶来。花崇还在金翠小区没回来,孟奇友问柳至秦要不要参加问询。柳至秦合上笔记本,单手拿着,“我去看看。”
易茗家一共来了三人,分别是易茗的母亲韩芬、大舅韩炯、小姨韩珍。柳至秦来到会客室时,韩芬正在擦眼泪,双眼通红,其他二人小声安抚她。
半小时之前,警员已经带他们去确认过遗体。
柳至秦和不少被害人家属打过交道,暂且不论韩炯和韩珍,韩芬的情绪是偏淡的。甚至在柳至秦看来,这位母亲太平静了,正常情况不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