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当然不介怀,她是朕的发妻,谁也越不过她的地位去。嘉禾帝轻轻咳了两声,苦笑道:可是她这样清冷孤僻的性子,怎么能替朕管理后宫,恐怕连她自己都难保住。刘氏出身好,甫一入宫便在妃位,才半年就生了老三,后来的赵氏更是太后亲眷,哪怕看在太后的面子,朕也得予她多多照拂。瞧瞧,光是这几个人她都应付不来,往后宫里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你觉得她这个皇后之位如何坐得稳当?
陆慎甚少听父亲谈论往事,如今嘉禾帝轻描淡写几句话,他却觉得脊背森寒,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在他心头,当时莫不是您
嘉禾帝淡淡扫他一眼,朕再狠毒也不忍杀子,不过当时韩氏既起了歹心,孤才借她一把力罢了。
因此外头的流言也不算冤枉韩贵妃,只是在她蛇蝎心肠的背后,也少不了嘉禾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纵容。如今韩氏亦被禁足,真正的兔死狗烹,再无回转之机。
陆慎已从方才的战栗中平静下来,默然片刻,道:其实您早就想除掉刘家。
他并不信嘉禾帝那套爱妻情深的鬼话,光为了孝成皇后的地位可不至于做到这样绝,而刘氏历经三朝,根基何等稳固,只怕嘉禾帝早就心生忌惮。舍去一个不健康的皇子,换来权柄尽握掌中,这交易想来十分划算。
嘉禾帝赞许的看着这个儿子,他不似他生母那般孤介,反而继承了他洞彻人心的睿智到底是他的子孙,骨子里流淌着陆氏的血液。
皇帝轻轻叹道:自然是有别的缘故,可朕自认对你们母子从来不薄。即便韩氏再得盛宠,朕也从不许她凌驾于你母亲之上,至于她的孩子嘉禾帝哧声笑道,陆离是个什么资质,你比朕看得清楚,你以为朕当真爱重他?如今老三略施小计他便已不是对手,可知当不得大用。
他紧紧盯着陆慎,唯有你,才是朕最重视的儿子。老大多病,老五早就废了,老三性子狡黠,徒有手段却无心胸,你比这些人都要强,除了你,还有谁能稳坐储君之位?
陆慎沉默以对,事已至此,他约略能猜到皇帝后面的话了。
果不其然,嘉禾帝颤抖着一枚黄铜钥匙交到他手中,指着拔步床后的箱笼里,那里有朕早年立下的遗诏,你去将其取来,有了它,老三便不能拿你怎样。
陆慎依言照办,却并未立刻拆开,只是安静的捧在手上。
嘉禾帝有些失望,也许在他的想象中,陆慎该表现得更加欢喜,毕竟那一卷黄绸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利,谁人能不心动,不过罢了,这位置本来就该她的孩子所得,多年以来,他的心意从未变过。
遗愿既了,嘉禾帝仿佛浑身脱了力般,重新躺回床上去,嘴里喃喃自语,朕去之后,安郡王如有不逊,你尽管持兵诛杀,不必顾虑他的身份。至于韩氏,朕会下旨令其殉葬,以免她将来为难与你。乔相那老东西虽喜欢和稀泥,对咱们大周朝倒是难得忠心,且又是你岳家,有他辅佐,朝政必不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