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青竹勉强摆了摆手,扶着桌角有些走不动路。
因见她喘得实在厉害,乔薇忙喂她灌了口水,青竹这才觉得喉咙滋润些,汗水淋淋地抬头道:奴婢是想说,打听到了恒亲王的消息。
原来陆离自被封为亲王出宫建府后,与韩贵妃见面的机会减少许多,没了那位强势的母亲压制,陆离渐渐原形毕露,时时纵情恣意,一味婪取财货而不知收敛,结果就在数月前被安郡王逮住机会状告一笔,诉他贪污受贿,搜刮民脂民膏,其中隐隐还夹杂人命案件。嘉禾帝听后自然勃然大怒,当庭就给了陆离一记窝心脚,陆离回去之后就倒下了,听说如今已病得奄奄一息。韩贵妃既觉颜面受损,又心疼独子,竟也跟着躺倒,加之京中近来纷传,当初刘贤妃害得赵美人早产、四皇子早夭,其实皆因当时的贵妃娘娘暗中挑拨所致,韩贵妃不知是畏惧人言还是没力气分辩,竟只做不知,装作在宫内养病,一来二去,流言反倒愈演愈烈,韩贵妃的病也就更重了。
乔薇扭头向白兰道:看来贵妃娘娘是被禁足。她可不信韩氏能被区区流言所击败,能坐上贵妃之位都非心智寻常之人,至于嘉禾帝为何下旨将爱妃禁足,其中就很值得深思了:韩贵妃是否被冤枉,是不是真的有罪,谁知道呢?
既然这对母子已失去角逐皇位的资本,乔薇便抛开不管,只顾问青竹,那殿下呢,可知殿下去向如何?
青竹无奈挠了挠头,奴婢也不清楚,只听人说安郡王领太子去为陛下侍疾,究竟不曾亲见。
乔薇于是默然,看来这宫中也许还有密道,陆景不愿众目睽睽引人注意,但既然放出消息,皇帝的病总该是真的,也许在临死前,父子三人总得见上一面,至于之后的去路如何,就不是她所能决定的了。
她只要陆慎长久安好,这样她、还有她的孩子便无忧无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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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慎到了太和殿外,只听里头静悄悄的,几乎落针可闻,他不禁蹙起眉头,父皇就在里头?
语气十分怀疑,显然不怎么信任眼前的郡王弟弟。
陆景轻轻笑道:自然,臣弟什么时候对皇兄说过假话?
陆慎沉默的看他一眼,眼前的男子再也不是那个风流倜傥的醉鬼,却显得沉稳而睿智,大约这才是三弟本来的面目,从前只不过是表象而已。
天家兄弟,虽有手足之情,有时候却比野兽还残酷。就连陆慎也无法保证里头没有埋伏,可事已至此,他唯有昂首直入。好在他也不是毫无防备,一旦遇到突发情况,宫外的卫队会立刻冲进来,到时就真正不死不休了。
他轻轻迈开步子,停顿了一下,抬手掀开帘幔。
出乎意料的是,嘉禾帝寝殿内并没有披坚执锐的甲士,亦无腰悬佩剑的刺客,有的只是一个躺在卧榻上的老人,他看起来十分衰弱,胸膛微微起伏,喉间隐有咕咽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