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侧妃脾气好,纵得下人们也都不怕她,反而愿意同她打趣。
吴氏笑道:是五皇子新纳的侧妃魏氏,让我有空多到她那里走走,她还备了好酒好菜招待。
鹦哥便咋舌,这魏侧妃可不是好相与的,听人说在娘家就是一肚子刁钻古怪,好像太子妃上次在魏家落水也跟她脱不了干系呢!
说着便笑了,不过也难怪,人人都说她亲娘本就是下九流的人物,歌姬肚子里爬出来的能有什么好货?不过是一味低三下四惹人讨厌罢了,所以五殿下只肯纳她为侧妃嘛。
吴氏眉目淡淡,却隐有一抹愁绪,她柔声叹道:我又比她好到哪儿去?
鹦哥这才记起,自家主子也不过是个妾室,便低了头,讪讪道:那也是不一样的,殿下对您多么尊重,怎么能和她比?
况且郡王府上至今没有娶亲,众人早就习惯了将吴氏当主母看待,至于以后如何那当然等以后再说,至少现在仍未改变。
吴氏轻笑一声,将信笺揉成一团塞到衣袖里,吩咐鹦哥道:殿下今夜大约不回来用膳,咱们自己安置吧。
安郡王陆景素来有个风流不羁的名声,自出宫建府之后分外潇洒,每每于花街柳巷留宿,丝毫不顾及声名。稀罕的是嘉禾帝也不管他,众人也就听之任之了。
吴氏潦草的用了一顿晚膳,明明新请了厨子,那精致的菜色嚼在嘴里却毫无滋味是因为心绪不佳吧?
默默放下碗筷,吴氏就命人将席面撤下,那几道山珍海味也都留给下人享用去。她自己却唤来鹦哥为她洗漱,很早就上了床。
直到半夜,吴氏被一阵浊重的敲门声惊醒,匆匆披衣下榻,头发也不梳将人迎进来。
三皇子陆景今日又不知去了哪一处温柔乡去,遍身的酒气格外刺鼻,吴氏也不见怪,只平静问道:可要打些水为您醒面?
陆景点头。
吴氏便亲自取了铜盆巾帜来,帮他盥沐。陆景看着醉醺醺的,神智却不十分糊涂,甚至抬头冲她笑了笑,有劳你了。
吴氏看着他将英俊面容浸到冷水中,心头蓦然一阵酸涩,忍不住开口道:殿下何必如此自轻自贱?你这般作为也只是苦了自己,如今外头人人都说安郡王沉迷酒色,不堪大用,难道这就是您想要的吗?
因是夫妻间私底下交谈,陆景不再如平日那般伪装,只轻轻笑道:否则我还能如何?做一个精明强干的皇子,让父皇更加忌惮?反正宫里早就恶了我,与其让那些暗地里的贼子心生警惕,倒不如这般更令他们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