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迟一直静静听着,神色没什么波澜,只是在萧垣说完之后,沉默了许久许久。
其实,早在霜岚宗,发现秦轩之性情大变之时,他就隐隐感觉到不对了,只是他一直不愿相信,或者说,不敢相信。
但不管相不相信,秦轩之的事一直悬在他心上,以至于现在知道真相时,他没多少惊讶,反倒只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那个当年满眼崇拜,事事以他为先的孩子,到底是不存在了。
现在的秦轩之,陌生的让他心惊。
“是不是我……当初对他太冷淡,才让他走上了歪路?”良久,幕迟才哑然开口。
“跟你无关,是他自己的问题。”萧垣紧紧抱着幕迟,“当年你对他有多好,我都看在眼里,而且……”
萧垣顿了顿,还是将自己对于秦轩之中咒的猜测托盘而出,不料幕迟却是摇了摇头。
“你说的那个咒我知道。”
“他确实可以放大恶念,但效果并没有你说的那样夸张,而且……”
幕迟顿了顿,艰难地闭上了眼:“而且那个咒,必须要中咒之人自愿才行。”
萧垣愣住了:“那个咒成型需要数十年……”
“对。”幕迟打断了他。
“这数十年间,他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打断施咒,可是他没有,且放大恶念的基础,是有恶念才行,若他没那些恶毒的想法,任谁也钻不了他的空子。”
萧垣沉默了。
幕迟靠在他身上,忽然想起了三十年前,那些女修身死的前几天。
那天晚上,幕迟难得的喝醉了。
他很少失态,但那天不同,那天,是萧垣的生辰,但他却不敢去见他。
他还记得,那天秦轩之照顾了他一晚上,对他说了很多话,具体什么,幕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当时那双眼睛,含着很多他看不懂的情绪。
“秋溟,你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若是往常,幕迟一定不会回答,只会用那百年如一日的冷漠将他逼退,但醉酒之后的幕迟,难得的有了些许人气。
“……有。”
秦轩之猛地一颤。
夜色浓郁,醉酒后的俊美男子脸颊带着殷红,静静躺在柔软而又华丽的大床之上,气氛恰到好处的缱绻旖旎。
然而,那人遥遥看着窗外,眼中的思念与温柔,却与他无关。
时隔三十年,幕迟终于明白,那天那看不懂的情绪,原来叫做仇恨与嫉妒。
“行了别想了。”
萧垣使劲捏了捏幕迟的脸,不想看到他面上染上愁绪。
“要我说就是你长太好看,所以谁都惦记。”
以前是那些女修士,现在好了,男女通吃。
要说外貌,他长得也不差啊,怎么这二百年来,就没人看上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