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顾晞发现，颤抖的不仅是镜子，还有柳邑。
顾晞脸色一沉，这人究竟在幻境中干了什么？
震动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噼里啪啦一阵脆响，镜子终于承受不住，碎了一地。
顾晞一愣，这镜子虽说不是神器，却至少也是仙品级的法宝，就这么碎了？
她瞪着地面上的一地碎渣，心道柳邑真是个败家爷们，这么值钱的东西说毁就毁，一看就不是个能过日子的。
“你在搞什么？”冰冷的声音自顾晞头顶响起，顾晞吓得一个哆嗦，缓缓抬头，果然是柳邑这铁公鸡醒了。
她有点心虚的看着柳邑，发现他脸上的淤青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还渐渐开始有肿胀起来，心中暗叫不好，连忙从柳邑身上退了下来，还殷勤的把柳邑那被她压得皱巴巴的衣服抚平，站到一旁装死。
柳邑不知道这悍妇又搞什么名堂，脸色微沉，他刚从那劳什子的幻境里出来，精力有些不济，一睁眼又看到顾晞这张晦气的脸，感觉脑仁都突突的疼。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这回顾晞竟然没给他整什么幺蛾子，安安静静站在一边，要多老实有多老实。
平时顾晞闹腾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会她安静了，柳邑反而有些不太适应，心道这妖女莫不是受了什么内伤，连带着脑子也一并坏掉了，于是有些莫名的瞥了一眼顾晞，这一瞥，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右脸好像有点疼。
柳邑下意识想要去摸，刚伸出手，顾晞却一把将他把住，她难得没有嬉皮笑脸，而是深深的皱着眉头，表情严肃：“你在幻境中看见了什么？”
柳邑还从来没见过顾晞这般严肃的时候，再联想到她刚刚不同寻常的表现，还真以为她在幻境里出了点什么事，立马就被她唬住，忘记了那点疼痛，沉吟道：“幻境很模糊，我看不真切，不过似乎是在打仗。”
“嗯……打仗。”顾晞木然的点点头，完全听不进去柳邑在说什么，事实上她现在全部精力都用来努力压抑着自己疯狂想要上扬的嘴角，尽量保持面不改色。
就这说话的功法，柳邑脸上的淤青已经迅速的肿了起来，这使得柳邑的左右脸非常的不对称，尤其他还露出一副认真思考的表情，看起来分外滑稽。
柳邑没有注意到顾晞古怪的表情，又要往脸上摸，顾晞余光中瞥见了这一幕，连忙开口：“这镜子刚刚突然碎了，你来看看。”说着，她脸不红气不喘的看着柳邑，眼神坦然而真挚。
柳邑闻言果然放下了手，健步走到那满地的镜子粉末前蹲下查看——还好这镜子碎的彻底，柳邑无法从上面看清自己的脸。
顾晞一边装作查看镜身的样子，一边又貌似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哦对了，你现在脸是不是有点疼？这镜子碎的时候冲击力极大，刚刚可能伤到了你。”
柳邑皱眉，顾晞以为他不信，又加了几句：“这镜子来的诡异，我刚刚扑到你身上其实是为了保护你，只是你太高，脸我护不到，你仔细感受一下，是不是感觉身上每个地方都很良好，就是脸比较痛？”
不得不说，顾晞不愧是天下第一戏班的老板，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已臻化境，看不出丝毫破绽。
好像是这样没错。柳邑默然的想了想，点了点头，而后又看向顾晞：“那你……”
顾晞立马故作隐忍的叹了口气：“我没事，就是身上特别疼，嘶——”说着，她还吃痛的扭了扭背，一副难以忍受的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