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姓不过是最简单的事,我并不反对。”叶云亭思索一番,温声道:“但母亲对于之后,可有打算?”
更改姓氏不过是一张玉牒的事,真正的麻烦还在后头。
今日贺兰鸢当众承认了他的身份,此事传回南越之后,必定会引起朝野震惊,生出波澜来。
“我自然有了打算,但最后要如何做,还得看你。”贺兰鸢直言道:“这江山是你父亲辛苦挣来的,是我殚精竭虑守住的,我自然希望由你能继承。但我也知道你自小长在北昭,又与陛下情谊深厚,你若不愿分离,我也不会勉强你。”
叶云亭也确有此意,对他来说,南越太过陌生,自小长大的北昭才是他的故土。他的爱人,他的家都在此处。
“古有武曌称帝,母亲可有考虑过……效仿先人?”
武曌是女子,贺兰鸢也是女子。她们同样都凭着女子之身,在朝堂倾轧中获胜,掌握了一国权柄,武曌可以称帝,那贺兰鸢为何不能称王?
听他此言,贺兰鸢便知道他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她目露失望,却还是耐心解释道:“从前也不是无人向我进谏过,但我这些年早就看够了尔虞我诈,不想再身陷其中。当年若不是贺家出事,我本是想求一个恩典,脱离家族,摈弃世家贵族的身份,与赫连煦做一对平民夫妻,纵情山水。”
没有家国之争,没有尔虞我诈,不为权势,不为名利,只做一对平凡普通的夫妻。
可惜天不遂人愿。
贺家蒙冤,赫连身死,只剩下她苦苦守着南越基业,勾心斗角,步步为营。
见叶云亭面露愧色,似乎对拒绝回南越心有歉意,贺兰鸢反而释然地笑起来:“你不必不安,人世间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牛若不回南越,我再从宗室中挑一个孩子便是。”
她故作轻巧,对其中的艰辛绝口不提。怕叶云亭更加为难。
但叶云亭何其聪慧?他深处北昭朝堂,对南越的局势不说一清二楚,也知道八九。自然明白贺兰鸢的艰辛。
他抿了抿唇,最后只能说:“母亲日后若是有难处,可写信于我。”
贺兰鸢颔首,之后便不再提国事,只与两人喝酒闲谈,说些日常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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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之后,宫中朝堂一如既往的平静。但长宁王的离奇身世却是飞快传了出去。
长宁王这一路走来本就颇为传奇,如今忽然又多了一个南越皇子的新身份,坊间的谈资更多,茶余饭后都在讨论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