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将一听,眼中精光愈盛,左胸重重擂了一拳:“末将这就去!”
闾丘锋在正堂的太师椅上坐下,不紧不慢地拎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盏凉透的茶。北昭富足,就是这饮茶的器具也做得精致无比,这茶叶更是北昭富人才喝得起的好东西,就说在北昭,一两好茶能值千金。而寻常人则只能喝茶梗。
可在西煌,价值千金的好茶只有皇室才能喝得起。像他这样为国立功的大将军,也只有受到王上恩赏时,方才能得上一二两。
闾丘锋一口吐掉口中略显苦涩的茶水,轻蔑道:“就这样的东西,也值千金?北昭如此富裕,那这次谈判,我便要让西煌的普通人,也能喝上茶叶!”
堂中的将士齐声附和,仿佛已经看到不久之后北昭割地赔款的将来。
***
渭州城外,人心浮动。
法场上的百姓们惊惶四顾,却不知该何去何从。这里的许多人,根在渭州城。渭州城破,他们的家也就没了。
有人在问怎么办,有人说“不如跑吧,不然等西煌人杀出来,命都没了”,还有人说“干脆杀进去,他们这么多人,跟西煌人拼个鱼死网破,也好过家破人亡”……
无数惶恐的声音如同潮水一般涌来,祭台上的诵经声不知道在何时停了。叶云亭在季廉的搀扶下站起身,动了动跪得僵硬麻木的双腿,方才转过身来,拿起一旁的铜杵,重重在梵钟上敲了三下。
梵钟的声音雄浑沉闷,自带一股庄重。钟声如水波荡开,一阵阵扩散出去,让骚动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目光都下意识地看向声音源头。
叶云亭握着铜杵,神色从容笃定:“诸位先莫要惊慌,不如听我先说两句。”
他的声音并不浑厚,但在静默的黑夜里,却传得很远。
“自永安王镇守北疆之日,未曾有过一场败仗。永安王在一天,渭州城安一日。是也不是?”
百姓们面面相觑,长居渭州的百姓们零零星星地应和道:“没错。”
“是,只要有王爷在,西煌蛮子就杀不过来!”
“那今日也不会有例外。”叶云亭又在梵钟上重重敲击一下,钟声传出很远,却未曾掩盖他沉静的声线:“我乃永安王妃,站在我身侧的,是永安王的母亲。我们信王爷这一仗不会败,会一直坚守在此地,等着北昭军大捷。你们可愿信?”
百姓们左顾右盼,窃窃私语。
有人高声道:“可若当真败了,又该怎么办?”
“是啊,西煌蛮子凶恶,现在逃命还来及。若是迟了,恐怕就要成了人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