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亭闻言只得解开绸带,将画卷展开。
竟是一幅雪屋图。
画上只有两三间房屋紧紧挨着,屋檐地面都覆了厚实的雪,中间那间屋子门前有一人手拿笤帚,正在弯腰扫雪。
叶云亭目光在末尾处看了看,没有落印,却有一个锋芒毕露的“踪”字。
当今圣上单名一个“踪”。
这画,竟然是他的手迹。
叶云亭垂眸思索一瞬,再抬眸时面上就带了惊喜,甚至激动地脸颊都微微泛了红,他不可置信般地指着画卷末尾的落款问:“这可是圣上真迹?”他似乎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了,结结巴巴地道:“圣、圣上画技精湛,惟妙惟肖。臣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说完还不忘小心翼翼地收好画卷抱在怀里,朝着东方虔诚地拜了三拜。
那内侍见他这一番言行,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青。拢着的手都攥成了拳,一时半会竟然分辨不出来这永安王妃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如此浅显的意思,竟然当真看不出来?
愚蠢!
叶云亭却还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还笑着迎他进去喝杯茶:“辛苦大人跑这一趟,可要进屋喝盏茶,歇歇脚再走?”
说完又似想起来什么,面露懊恼道:“还是算了,这屋里既没有热水也没有好茶,总不好拿凉水招待客人。”一边说着,一边还朝内侍歉意的笑了笑。
“还请大人莫要见怪,王府下人少,我又初来乍到的,很有些使唤不动。”
得,这不仅看不出来画上的意思,竟然还告起了状。
也不知道动脑子想想王府现在这破败模样,源头到底是在哪里。
这内侍是宫中老人,齐国公府里的事情他也是知道些的,他从前单知道齐国公续弦之后偏爱小儿子,对大儿子不闻不问。但如今看来,齐国公不喜欢大儿子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这么个只有皮相的草包,放出去实在是丢人现眼。
内侍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脸色看起来没那么刻薄,却还是忍不住皮笑肉不笑地道:“王爷病中不喜吵闹,从前的下人许多都被遣散了。平日琐事或许会有些不便,也只能请王妃多担待些。”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再就是王爷不喜外人瞧见现在的模样,王妃若是无事,还是少去叨扰,免得王爷生气。”
这回话说的够明白了吧?!
内侍今日走这一趟,本就是圣上听说这冲喜的王妃刚进王府竟然就开始兢兢业业照顾永安王了,很是不悦。才特地让他来敲打一番。
圣上指了这门婚事,可不是真为了找个人来伺候李凤岐,让他最后过几天舒坦日子的。
然而叶云亭依旧一副听不懂的茫然模样,他睁大了一双无辜的眼眸,惊讶道:“我既已经是永安王妃了,怎么会是外人?”
他自顾自道:“王爷或许不喜其他人,但必定不会不喜我的。大人不必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