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四处战乱,唯有北京还算是太平。将军府门下没有人敢造次,大院里面多个人、少个人也是再正常不过。只是谁都没想到,这一个人,会引发后来诸多的事端。
听陈晓白提起这个名字,张敏静不由点点头,说,“是啊,就是她。”
陈晓白有话想说,可努力几次,未说出口的话都停歇在了嘴边,一个字都没能发出声,最后,只留下了一声冗长的叹息,“这不是……造孽吗……”
她再拿起那封信件,上面的内容写得清清楚楚——
方玉雅打着为了秦千汐好的名头,不知道是怎么的,和当时化名常雪柔的常妈串通一气,要将孩子送走。
可孩子毕竟还是秦家的骨肉,不可能就这么丢弃。常妈便想到了这个距离北京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妹妹。
而姐妹这么多年,张敏静对于当初常雪柔丢弃她而独自逃走的事情却总是心怀芥蒂,因此,哪怕是接了万幸这个包袱,可这么多年来,都对她不好。
当时张敏静也以为,万幸痴痴傻傻,一直到六岁前,都不会开口说什么话,整天留着口水,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好像缺了三魂六魄似的,就剩下一个空壳子,以为她活不长了,便干脆没再管过她的死活。
也就是万幸六岁刚过后的那一年隆冬,一脚即将踏进鬼门关的万幸突然活了过来,自那以后,便像是换了个人。
张敏静这才开始重视起来,也因为不想再惹麻烦,将孩子干脆交给了主动提出了要求的三房。
本来一切太平,可谁能料到,后面发生的这诸多事情呢。
当时的方玉雅,说严乐明已经死了,而秦千汐却还年轻。凭着将军府独生女儿,她想再嫁谁不容易?
何况当年秦千汐名满北京,著名学府,一手刺绣的好工艺,会谈钢琴,还会讲英语和法语,不光长得好看,性格也温柔,向沈荣思和秦国毅提亲的人,真真的就快把将军府前头的门槛给踩断了。
但是如果还带着一个拖油瓶……那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所以,两个人一合计,干脆自私的打算,把孩子送走。
听完了这一切,陈晓白只觉得满目的荒唐。
“荒唐,简直是荒唐啊——!!”张老爷子气的锤拐杖,满脸涨红,“当时千汐本就因为乐明的死身体虚弱,当时我和爱人不是没想过,让她将孩子做掉,否则就怕一尸两命。可千汐死活不愿,一定要将孩子生下,哪怕是吃了就吐,可还是在拼命地吃,终于挨到平安生产,最虚弱、最需要孩子的关头,孩子却、却——!!”
剩下的话,张格文几乎已经说不下去了。
为了两个愚昧无知的女人自以为的一己之私,将一个无辜的孩子偷走,又活生生的逼疯了一个刚刚生产过后的母亲,还逼死了一个接连受到刺激而终于一蹶不振,抢救无效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