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志高应了一声,跑步跑的像是个小蛇一样,反正就是不走直线,打哪儿都要停着玩一会儿。
过了会儿,他看见了附近小孩子在那玩警察抓小偷,冲着万幸可怜巴巴的眨眨眼,露出了渴望的表情。
万幸:“……”
她最受不了万志高露这么个小表情,闻言挫败的摆了摆手,“去吧去吧,别跑远,等会儿我过来找你,咱们一起再回家去。”
万志高欢天喜地的应了一声,撒丫子跑了。
万幸笑呵呵,拎着篮子走到了万家老宅。
门没锁,万幸也没在意,默不作声的进去,也没乱砍,径直的朝着张敏静屋里走去。
然而刚走到屋檐下,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低低的谈话声。
在里面的人,似乎是万忠军和张敏静,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声音舒缓也淡,并没有万幸从前以为的母子之间会因为王秀英而留下的隔夜仇。
然想到王秀英,万幸又不由觉得有些叹息。
这个女人一辈子,从出生起就是个悲剧。
娘家重男轻女严重,母亲是一个为了家庭完全舍其自身,将自己完全奴性化的一个悲剧女性,还要让唯一的一个小女儿也要和她自己一样,为了娘家奋不顾身,却又不知回报,一个劲儿的索取。
即便是王秀英最后死的轰轰烈烈,算是彻底败坏了王家上下一家人的名声,可这东西,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村民们给遗忘,再用另外出现的新鲜事给填补起来。
万幸尝试着设身处地想了一下,平心而论,她自己本人是不信出身的人。可她又不得不承认,一个好的出身,有时候就真的决定了太多人的命运。
如同她,或是如同世上绝大多数能让人以‘英雄不问出身’而成名让人得知的英雄,都是极少数。
而王秀英显然不在那极少数人当中。
里面张敏静和万忠军的声音还在继续,万幸想了想,也没进去,在屋檐底下找了个石头,放下菜篮子,干脆坐在那等了。
“娘,你就坦白告诉我,到底我亲爹亲妈是谁吧。”万忠军的声音显得十分的沧桑,甚至就连两鬓都开始斑白。
他比张敏静还要显老。
张敏静虽然真实年纪摆在那,可毕竟她不是做农活的人,在村里,她一直是个受人尊敬的老师,更有退休金可以拿,还有亡去的丈夫的抚恤金。
这些东西累加起来,如果不是还要养活那一大家子,她甚至可以吃的起商品粮,也能在城里找到个好的住所,享受着城里人的生活的。
张敏静闻言神色淡淡的,说道,“你现在来问这个做什么?”
万忠军抬了抬眼,目色沉沉,眼底的想法谁都不知道,“这不管是谁的,都总想知道自己的亲爹亲妈是谁吧。你这么些年,不是也一直暗地里打探宝丫的亲爹妈在哪吗?”
张敏静闻言面色一变。
万幸也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