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石林虽然这么说,可捏着信的手却不由自主攥紧了。
自从接到嫂子难产去了的消息后,他的心就都放在了小侄子身上,生怕嫂子的娘家人对孩子不好,那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只要他能好好的活着,哪怕要他改姓,他也愿意。
很快车子到了站台,苏锦绣急急忙忙下了车。
小跑到马路对面,恰好同一班汽车在对面等着拉客,她又连忙上了车,买了三分钱的票,这一次如愿的下在了机械厂的门口。
她本来没想过来找钱芳的。
但是刚刚一上公交车,脑海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地址就是机械厂职工大院。
这会儿天已经有点黑了。
苏锦绣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在外围的这个片区转了转,最后和一位大娘聊了两句,顺利在大娘篮子里复制走了一块拇指盖大小的生姜,然后找了个角落开始用生姜擦眼睛。
今天纺织厂车间是要加班的。
再看看天色,往常下班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这会儿天还没黑透,苏锦绣又在门外等了等。
天终于全黑了,苏锦绣这才往职工大院里面走去,一边走一边扯自己的大辫子,等到了胡家大门口的时候,就看见屋子里面一片漆黑,显然,钱芳还没回来。
坐在大门口的台阶上,苏锦绣开始酝酿情绪。
等钱芳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个头发乱糟糟,哭的眼睛都肿了,抱着腿坐在自家门前的小可怜。
“咋了孩子,你咋弄成这样了?”钱芳顿时急了,声音都跟着颤抖。
“芳姨……”
苏锦绣茫然的抬起头,先是看了一眼钱芳的脸,然后就猛地投入钱芳的怀抱,泪珠滚滚落下。
“孩子你先别哭,先跟姨进家门,有啥事你跟姨说,姨能帮的一定帮。”钱芳抱着苏锦绣瘦弱的肩膀,心疼坏了,连拖带拽的将苏锦绣拉进了门。
等终于坐在堂屋里,苏锦绣还在小声的抽泣着。
“绣儿,先喝口红糖水,出了啥事就说,光哭有啥用啊。”钱芳冲了杯红糖水喂到苏锦绣嘴边。
苏锦绣用手背擦擦眼睛,然后伸出手接过碗喝了一口,放在旁边的桌上:“对不起芳姨,我,我实在是没地方去了,这么大的京城我只认识你家,所以……”说道最后,声音又湮灭在哽咽中。
“到底出了啥事了,你快说呀孩子,你要急死我呀。”钱芳见她话说的这么严重,又开始急了。
“芳姨,我妈不要我了,呜呜,她逼着我把工作给我二嫂,还有我大姐,她说妈把工作给了我,要我分她二百五十块钱,我,就算把我卖了也不值二百五十块钱啊……”
苏锦绣一副越说越伤心的样子,最后干脆扑进钱芳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这个杨桂花!”
钱芳一听也有些怒了,咬牙切齿的喊道:“我就没见过这么当妈的。”
说着,又连忙抱住苏锦绣,心疼的开口安慰道:“别哭,孩子,你是工会的干事,是有正式手续的,你的工作只要你不想,谁都抢不走,至于你大姐的事,你也别怕,明天姨陪你去办个存折,以后发了工资直接存进去,谁都抢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