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水陈遇接了,也喝了。
那盒颜料的最终去处是谢三思的塑料袋里。
江随在运河边溜达,本想溜一会的,结果没三分钟就折了回去。
女孩一手固定画夹,一手拿着铅笔,不时看一眼运河远处。
刘海有点长了,被一个黑色发夹别到一边,从额头到鼻尖,再到下巴的线条很柔美。
江随走过去,站在她身后:没坐过船?
那一块的线条跟其他地方相比,明显的不自信,布满擦擦改改的痕迹。
没有。陈遇说。
火车都没坐过,更何况是轮船。
陈遇话音刚落,纸跟画板上就多了一道带着少年气息的影子,耳边是很低的声音:这儿画错了。
她看着他指的地方:错了吗?
嗯,错了。江随见她没有动笔,唇勾勾,不知道怎么改?
陈遇没说话。
江随拽走她的铅笔,啧道:不知道就说不知道,我又不会笑你。
陈遇瞥他:你会。
江随:
船的结构陈遇是画错了,江随给她修改了过来,并且跟她讲了很多延伸出去的东西。
譬如水粉不论是写生还是临摹,型都很重要。
比例正确是基本,其次是舒服,最后是要和谐,统一,漂亮。
又譬如坐船是什么感觉,船舱里都有哪些东西,内部结构是哪个样子。
甲板是用来干什么的,船帆是怎么升起来的。
海风吹到脸上是哪种感觉,海上日出又是怎样的壮观。
等等。
江随说着说着,语速就缓慢了下来,声调也不知不觉变得低柔,余光黏着女孩偶尔眨动的眼睫。
陈遇在走神,她听江随说那些东西,画面都有了。
阅历多,对画画都有好处,难怪会人喜欢当自由画家,边走边看边画,多好。
江随听出女孩的向往,他引诱道:明年高考完,我们一起去旅行吧。
陈遇扭头:旅行?
对,江随盯着她,语调懒散,眼底却深不见底,那里面藏着漩涡,去不去?
陈遇眼皮一颤,不动声色:再说吧。
考好了,什么都好说,她拿回自己的铅笔,指尖刚好捏着他碰过的地方,触及到一片温热,考不好,什么都没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