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前一阵子确实病得厉害,如今虽慢慢见好了,到底也没好透。她见自己日j□j着二太太也没多大的成效,便索性转移目标,又往二老爷身上使劲儿了。
这回她也不干别的事儿,只每日里喊着这儿疼那儿虚的,这个大夫开的药不管用,那个大夫开的药也吃不好。她住的那院子一天到晚都有丫头在那儿熬药,她便日日头发散乱精神萎靡,躲在屋里不出门。
二老爷几乎天天去看她,开头的时候钱氏只是抱怨身子不大好,也不多谈别的。等过了一阵子二老爷有些急了,开始埋怨庸医误人时,她便又演上了。这一回她不止装病,还装了一回疯。每日里总拉着人到处说见着宁娘的生母了,说她总在自个儿梦里出现,说她在梦里向自己哭诉,自己的两个孩子在陆府过得不好,明明有大把的财产却还得仰人鼻息,女儿至今没有说亲,儿子连族谱都没上。让她这个当娘的在地底下也睡不踏实。
刚开始时二老爷满不相信这种胡言乱语。宁娘的生母在的时候,就与钱氏关系不睦。要说钱氏这人也真是难相处,挑剔到了一定的境界。关键是她看不上二老爷,所以对二老爷娶回来的媳妇也看不上。那时候宁娘的娘也没少受她挤兑,不过她家境优渥人品高洁,钱氏也挑不出毛病罢了。
要不是有钱氏的推波助澜,二老爷后来也不会这么顺利就和离。所以说什么沈氏会托梦给钱氏,向她诉苦什么的,二老爷怎么可能会信呢?
可这人就是这样,总架不住别人一遍遍地说。有些事情子虚乌有,可说多了似乎也真成了发生过似的。钱氏精神不济,整日里昏昏沉沉,见谁都说起沈氏的事情,还把从前的一些事情给搬出来说了,搞得府里人心惶惶,一时间竟有些闹鬼的风言风语传了出来。
宁娘是根本不信这些东西的,这一看就是钱氏的计策。可二老爷不一样,他到底是个古人,于鬼神之说相当笃信。何况从前他确实也有对不起沈氏的地方,如今宁娘和修哥在家里不算过得特别好,她若地下有知必定要托梦找人倾诉。可这家这么大,她又能找谁去说呢?自己和二太太是绝计不可能的,诉苦先放一边,她要真有法力的话,杀了他倒是有可能的。其他的孩子们大多不认识沈氏,而且孩子年纪也不经吓,万一吓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沈氏那么心善的人大约不会这么做。
于是算来算去,她也就剩下钱氏这里可以抱怨一二了。二老爷的心里一旦种下了这个念头,就跟生根发芽了一般,非但掐不去,还有愈长愈疯的趋势。到最后旁人还没怎么说呢,他自己倒信了个十成十。
宁娘看着家里乱了套的样子,心里好气又好笑。钱氏这一出演得真是逼真,简直要让人为她拍手叫绝。但她也怕她演得太过,到最后反闹得不可收拾。反正现在目的基本已经达到,也就没必要再神神叨叨了。万一演过了火,吓着家里其他人可就不好了。特别是修哥,他生来胆子小,这几年刚被朗哥调/教得开朗了一些。要是母亲托梦这种事情在他心里也生了根,这可就大大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