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晴一听是这么个理儿,也跟着讪笑起来:“那要不我先去扫一圈,等收拾好了小姐再过去?”
“不用了,那屋子我去了几回,灰也让人蹭干净了。你屋里忙着吧,回头我将书拿回屋里看。”宁娘边说边出了门,虽则面上带着笑意,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
也不知那人还在不在了,若是包袱没动过,十有八/九是走了。想到这里,宁娘竟有片刻惆怅。她被自己这心思吓了一跳,赶紧又自我安慰:“好歹是恩人,恩还没报人便走了,多少有些可惜。”
她一面想着,一面走到了小书房的门口。白日里来这里与暗夜里来完全是两种感觉。她先不急着推门,而是拿沾了口水的手指捅破了一点儿门纸,悄悄向里张望。小书房不大,一眼望进去便看了个透透的。
她昨儿夜里拿来的包袱已经不见了,书架边儿的地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宁娘见状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儿。她昨夜思量了一整夜,琢磨着到底要不要把这事儿告诉二太太。可如今她既是救了人,哪里还有把事情捅出去的道理。
再说那人手里有剑,若是引得官府来,只怕要大打出手。她先救他的命,回头又害死他,这又何必。宁娘思来想去唯今只有一个法子,那便是劝劝那人,赶紧离开这里才是正道。他悄悄地来又悄悄地去,最好谁也不惊动。最好这会儿他自个儿已然走了,那便是皆大欢喜了。
宁娘在门口略吸了几口气,终于伸手推开了门。屋子里维持着原有的样子,地上的血迹已被清理,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了。宁娘走到书架边上,装模作样拿了本在手里,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她到底还是有些胆小的,也不免有些后悔。当初便不该去推那书架,若不知他在里面,还能清清静静过日子。现在倒好,竟搞得有些进退两难了。
到底还是太年轻,遇事儿容易慌张。宁娘想想自己上辈子过的生活,虽然清苦却很简单,也没那么多世道险恶的想法。从小到大只与书本为伍,还没来得及熬到大学毕业养家糊口,一个不留神就送了小命儿。
她若能多历练上几年,昨日见到血迹的时候只怕早就撒丫子跑了。看来往后遇事还得多想想,切莫冲动行事才是。
可现在想这些都晚了。宁娘微微叹口气,终于还是伸手在书架上敲了几下。那人若在,必定能听到。可她等了片刻也不见有人过来,一颗心渐渐放了下来。看来是走了……
“走了也好,一了白了。”宁娘轻轻叹了一句,正准备离开,却听薄薄的书架背后那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姑娘请留步。”
宁娘差点吓得尖叫起来,手里的书直接被扔飞了出去,一个劲儿地拍着胸口道,着实吓是不轻:“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冷不丁说句话,倒叫我吓个半死。”
对方的声音立马带了几分歉意:“在下鲁莽,姑娘勿怪。昨日多谢姑娘送来的东西……”
“不谢不谢。”宁娘赶紧打断他的话,她可没空跟他在这里谢来谢去的,“你那日救了我,便当扯清了。如今我只想劝你一句,赶紧离开我家才是。这样于你于我都好。”
“在下知姑娘今日必来,有几句话想说与你听。”